耿耀则在家中剔骨拆肉,供案板上的买卖。
他本是孤儿,被不靠谱的师父带回了家,跟着师父学习刀术,成了一个刀修。
虽没进特殊部门,成了一个散修,但散修也是被统计在册的,受国家恩惠栽培长大,成才后自然是要回报。
故而散修一年需要出两次任务,直至百年终止,终止后再出任务,报酬翻N倍。
耿耀没什么远大理想,就想早点完成任务拉倒,之后的日子带着师父出门旅旅游,吃吃喝喝。
他15岁开始接任务,全年无休,用10年时间完成了自己和师父的任务量,又顺带赚了他和师父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眼看目标完成,师父死了,还不等他哭一场,自己也死了。
仅剩的,只有银行卡里N个0的余额,还有京城的大豪宅。
老黄牛耿耀表示:......佛了。
穿越而来,耿耀原本是想杀猪卖肉的,一是对功名利禄没追求,二是这方天道收了他的灵气,明显是不想让他多做干涉。
现在订了个媳妇,人家还是家世好的,耿耀又有些拿不准了。
怕杀猪养不了娇养出来的媳妇。
时间一转到乞巧节。
摊位上有惠娘在,耿耀偷溜回院子里,抱起厚哥儿冲耿母喊:“娘,我出去一趟。”
耿母从灶房出来:“去哪?前面还指望你卖肉呢!你大嫂哪里有力气。”
耿耀:“等会就回。”
提篮卖花的孩童绕人而行,遇到含情脉脉的男女就停下问问要不要买乞巧花。
那种上了些年纪的大娘是问不得的,有这几文银钱会买盐买米,不会买这种无用处的花。
耿耀抱着孩子身旁无人,也不在孩童的目标内。
“二婶婶。”
厚哥儿指了指对面的宅院,这是二婶婶的家。
绿荫下,耿耀把厚哥儿放下,从怀里掏出他偷摸买的一包桃花酥:“帮二叔个忙,看到门口的那个小厮了吗?你说你是耿家的耿厚,让他帮忙把这包桃花酥转交给彦小姐。”
“给二婶婶?”厚哥儿咬着手指问。
“聪明啊,对,给你二婶婶。”耿耀夸了句。
上午卖肉的时候耿耀听了句,说这几年的流行事,要给心上人送包桃花酥,要是定了亲都没收到桃花酥,则是婆家不喜,会被人嘲笑。
耿耀有钱都是扛着厚哥儿去买吃的,现在身无分文,找惠娘借了三十文,买了包桃花酥。
平时只要十五文的桃花酥,今日价格翻倍。
厚哥抱着桃花酥往彦府角门跑去,用红绳扎着的朝天啾跳啊跳,格外可爱。
酷暑炎热,清亭院今日来了客,放了三盆冰,驱退了大半的燥意。
“彦遥今日收桃花酥怕是收到手软了吧!”一个哥儿笑着打趣。
另外一个道:“我听说府城那边新出了一种桃花酥,用去年的初雪为水,桃花为主,百花为辅,除了甜口,还有加了肉沫的咸口。”
“可不是,说是近来新出的,我还没尝过,想着今天彦遥这边肯定有,就打算厚着脸皮来尝尝。”一姑娘用扇子掩唇而笑。
彦遥露出一个无害的笑,闻言看向秋雨。
精雕的食盒摆在桌上,彦遥笑道:“府城那边是来了两盒桃花酥,不过我也还没尝,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这种。”
花香自有蝶来,自从说什么乞巧节送桃花酥,他清亭院别说丫鬟下人的,就连耗子都吃腻了桃花酥,怕是闻一闻就要逃远了。
一群人说话间,又有人进来道:“少爷,角门那边又送来了桃花酥。”
“哎吆,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人来送,彦遥这桃花惹人羡慕的。”
“今日收的没有二十也有十八吧!有名有姓的怕是都在这了。”
“也不知道彦遥这朵桃花最后能落到谁家。”
羡慕的打趣,其中遮掩着捏着帕子的嫉妒,彦遥垂眸喝茶,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心中却觉得无趣极了。
一个油纸包的桃花酥被送了进来,众人诧异。
“这是哪家的少爷,是不是拿错了?怎是用油纸包。”
彦遥稍感意外,看向进来送桃花酥的小厮。
小厮在门房当值,他不懂婚事内里,只记得老爷专门吩咐过,对耿家的人要恭敬些,忙笑道:“少爷,这是未来姑爷让他家小侄子送来的,说给他二婶婶。”
静谧中众人诧异,一人故意咦了一声道:“我前几日听说彦遥订了婚,许给了一个杀猪郎,家无寸瓦,地无一亩,我还想着是误传,看这包桃酥的油纸,莫不是真的?”
“怎会......”
接二连三响起惊呼声,犹如一个个巴掌扇在彦遥脸上。
只见他垂眸而笑,轻言轻语道:“定了婚事原是喜事,我与你们相熟,亲如兄弟姐妹,应当先开口告知你们,只是就如诏年所说,未来夫家是杀猪为生,怕被你们看轻同我疏远了,故而有些开不得口。”
说着,他眸中染了水光,似有万千悲苦,就是那阎王见了怕也会软了心肠,更何况是一群未出阁的姑娘哥儿。
嫉妒归嫉妒,但总归是面皮薄。
一个个踌躇不忍再说,纪诏年原是想借此奚落彦遥一番,让他再也抬不起头来,谁知又被这个狐媚子三言两句挑开了。
“你,你夫家是杀猪的,你未来夫君是杀猪郎,你以后就是杀猪婆,就算抢了我的衣服,就算你穿的跟天仙一样,身上还是会有一股猪肉味。”纪诏年恼怒道。
宁安县最大的官是县令,纪诏年是县令家的哥儿,长相不错,原本应当是人中的焦点,被众多男子追求的存在。
可偏偏宁安县还有个彦遥,爱美的公子哥们见了彦遥,皆是头脑发热,谁还去追求县令家的哥儿。
故而纪诏年对彦遥是一万个不顺眼,在彦遥手下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彦遥和纪诏年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纪诏年嫉妒心有,但也不使什么阴招。
彦遥心情好就逗他玩一玩,心情不好就刺他几句。
今日羞恶彦遥的事纪诏年已想了两日,昨晚激动的夜不能寐,此刻得意着,想着彦遥应当会难堪的羞于见人。
谁知,彦遥湿了眼眶,望着面前的众人目露不舍:“我知,日后我们怕是再无今日热闹,我与你们便是天地之隔,我这一生也就这般了,两岁丧母无人疼爱,嫁个杀猪郎了此一生,也就是我的命。”
美人落泪惹人心疼,纪诏年急到:“你,你别装可怜。”
每次都来这招。
“诏年,你少说一些吧,彦遥已经很可怜了。”一姑娘心生不忍,扯了扯纪诏年衣袖,小声道。
其他人也跟着劝着,虽没明说,却也是露出不赞成纪诏年咄咄逼人的神情。
纪诏年看向彦遥,正对上彦遥拭泪中得意目光,当下就气的红了眼,他大喊道:“彦遥,你会有报应的。”
随后便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