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无事,只是平日总睡不好。”桑柳走至坐下的常轩身旁,轻轻依偎着他,“许是我们的孩子许久不见爹爹,闹他的娘亲呢。”
“…身子既不适,便将事情都交予旁人去做,无需再亲力亲为。”常轩并不接着她的话往下说,“你身子沉,免不得那些人要糊弄你了事,伤身又伤心。”
桑柳意识到他话语里的敲打,笑容一僵,略有慌乱但还是说:“怎么会,柳儿要为夫君守好我们的家,这都是柳儿愿意的。”
常轩微冷的眼眸只是盯着她那张娇美的面庞,轻启薄唇,“好好待着,近来京中不平静,我不希望家中也如此。”
桑柳只能柔声说好,可垂落在地的眼神满是不甘,思索再三仍问:“姐姐不喜欢我我能理解,可稚子无辜,姐姐连为孩子祈福都不愿。希望孩子出生以后,姐姐不要更讨厌这个孩子。毕竟夫君很喜欢这个孩子,自然也会希望他在关怀中长大,对吗?”
“自然。”常轩眼神落在她略微显怀的腹部,淡淡道:“见到这孩子她不会讨厌的,毕竟往后她也会是这个孩子的嫡母。”
桑柳闻言一怔,抬脸颤声问:“这是什么意思,夫君?”
“你与珝缘皆是我的平妻,自然都会是这个孩子的娘亲,她生下的孩子你也会同样视为己出,对吗?”常轩凝视着她的双目,“柳儿,对吗?”
“……”
桑柳那一刻浑身冰冷,双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胸口因为紧张急促起伏着,“夫君,我只是担心……姐姐会伤害我们的孩子。”
但是常轩只是摸着她的脸,“你多虑了,先安心把孩子生下来。今夜我在这,早些休息。”
“是……夫君,柳儿好开心。”桑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可眼底全无欣喜,只有对于刚刚常轩所说之语的害怕与恼怒。这个孩子池珝缘凭什么能分走,谁会喜欢其他女人给自己夫君生的孩子。
但她表面只能顺着常轩的心意,将不满都打落吞入腹中。
池珝缘忽然抚琴的手一抖,感觉有些凉意,便停下来手走到窗前。近来天暖,她便没有再那般早将窗台合上,睡前才会将窗关好。
她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心里正有些犯嘀咕,便听见窗外传来几声鸟雀轻啼的声音。
池珝缘望向外面一片漆黑,视线里看不到有什么鸟雀的身影,只能听到一阵阵的声音传来。虽然白天她会撒落一些小米喂这里的鸟,但晚上时几乎听不到有什么鸟儿会在这个时候鸣叫。
会不会是在哪里伤着了?池珝缘心中想着,便不再犹豫起身穿好外袍到院外去寻鸟鸣的声音。
灯笼的烛光不足以照亮全部的黑暗,池珝缘努力在边边角角都照一圈,可只闻啼叫的声音,却见不到鸟儿在哪里。
而且池珝缘觉得不是自己的错觉,在追寻这道声音的时候,她似乎感觉声音时而远时而近,就这么一路诱着她到园子深处。
声音消失的时候,池珝缘发觉自己已经走到往常鲜少有人经过的僻静处。
池珝缘抬高手中的灯笼,再迟钝也该发现眼下事情有些奇怪。无声无息间连有人站在身后都未曾察觉,回过身时差点撞入谁的怀中,脚步不稳要滑落倒地前忽然腰身被拦腰抱起,灯笼却因松手掉落在地面。
“啊。”池珝缘低声惊呼,下一秒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夫人,是我。”
“小朵?”池珝缘惊疑不定,她感觉到自己被往日看起来就瘦小的少年轻易拦腰抱起不说,小朵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小朵道:“对不起,吓到夫人了。”
池珝缘定定看着他好一会,才出声问:“小朵,刚刚的声音都是你在引我来此吗?”
小朵默认了这个事情,池珝缘跟着沉默一会,许久才蹦出一句问:“学得很像,什么时候学的。”
“小的时候,为了活着什么都要学一点。”
“之前那些礼物全都是你亲手做的?”池珝缘有几分惊讶,见到小朵有些羞涩点头,她内心感慨觉得对方不容易,看起来生计困难时什么都需要学着做一些。
但她还是要先说:“放我下来,难道不重吗。”
少年手指似乎隔着衣物都能摸到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他神情有几分恍惚,不自觉道:“夫人好轻…”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他就挨池珝缘在脑门一弹,池珝缘有些被冒犯的恼怒,让他如往常一样离自己远些回话。
少年手捂着额前被弹的痛处,可心神全挂在鼻间刚刚闻见池珝缘抬手时扑面而来的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