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裳反手运出妖力,掌心的红光唰地照亮面前方寸之地,小河道在黑暗里变的一场诡异。红光摇曳,好像吹散的蒲公英,四下投进小河,一路顺着流水快速隐在镇中。
“你们就不想知道那些人像谁吗?”冉遗还记得他出来透气的缘故,不依不饶地缠问:“真的不想知道吗?我真的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们。”
凌羽裳轻飘飘看它一眼,丝毫没有流连回头,她此行只为仙莲,别的都与她无关。
冉遗在谢筠的注视下语气高昂:“我就知道你肯定想知道!”
嗯?!谁想知道?谁?我?我不想知道!谢筠刚要开口,谁知冉遗动作更快:
“他们脸上的笑都有点像我的神君!”冉遗语气更加自豪:“但他们都是模仿,敌不过神君万分之一好看!一看就假的要死!”
哗啦——
河水突然翻起水花,哗啦啦砸在脚边,冷气瞬间直奔脚底而来。
“你们不是见过吗?就在镇外的庙宇里。”冉遗提醒:“就是那个惊为天人的神像,还有那只半人高的狐狸,要是没有那个狐狸肯定更加帅绝人寰!”
连成大片的竹林犹如望不到头的竹海,余晖渡身的神像散发金光。主殿内高大的神像眉目含情,眼眸水光半露,再往下是一抹似笑非笑的薄唇,白玉一样的人。那张神仙面孔终于从脑海最深处浮现,最后在哗哗流水中与镇中那些人重合。
冉遗还在感慨:“他们要是见过神君的面容定是不敢模仿的!神君才是天上第一人,帅绝人寰!”
谢筠嘴角抽搐:“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
凌羽裳抬脚便走,“去看看那座神像。”
“那是神君,你要叫神……”冉遗再次被手动闭麦。
谢筠快步跟上,“这里找不到仙莲?”
不是没有,而是太多了。凌羽裳放出去的妖力把镇子围了一圈,到底都有仙莲的气息,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拿仙莲在镇上走了一圈。
凌羽裳道:“你还记得我们再次发现仙莲是在何处吗?”
身旁树叶哗哗声连着响起,朦胧的月色格外清冷。翻飞的衣袍带不来一丝凉意,反而更加闷热。
“镇外的庙宇!”谢筠扯一下领口,从那里出来后天气便格外闷热,到了镇上更是热气逼人。
“这里太诡异了,一个小小的清熙镇就有这般能耐。”
走出街道,路过白天那间书铺时还看见里面亮着灯,谢筠扭头一看竟看见老板和小厮坐在一起举杯同饮。察觉到目光,他们两人同时回头,脸上挂起的笑容赫然与街上人一模一样,亲切的声音没有波澜:“你也来饮此杯吗?”
呼——
天边长风席卷而来,掠过灰暗崖壁和张牙舞爪的树枝,在清熙镇上空掀起半天乌云,最后无声撕裂出一道水桶般大小的口子,大雨倾盆而下。
街道两旁的铺子空无一人,但上面的东西都没有收走。空荡荡的街道上回荡瘆人的雨声,凌羽裳轻抬手臂一个无形的屏障把两人罩住,片雨不沾。
“阿姊!阿姊!”街道响起慌张杂乱的脚步声,芳菲看见凌羽裳的那一刻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阿姊,景桓不见了!”
凌羽裳把芳菲身上的水汽烤干,雨声瞬间把长街吞没。
“今天白天我还和他一起在街上闲逛,就是太阳落山的时候太热了,我只是转身喝口水的功夫他就不见了。”芳菲稳住心神:“我的妖力顺着树木找了一圈,在镇中央察觉到一丝他的气温。”
“花家。”凌羽裳早就用妖力把整个镇子逛了一遍。
芳菲:“他为什么要去花家?还没有给我说一声。”
反正早晚都要去花家看看,凌羽裳拉住芳菲的手道:"现在就去花家一趟吧。"
顺河直行,大开大合的花宅内亮如白昼。
训练有素的佣人有条不紊地把花盆搬进掩下,途中丝毫没有声音。
精致富贵的内厅茶香袅袅,实木屏风把外面的水声完全隔绝,安静的好像另一个世界。
主位上坐着一个少年,一张素白的小脸上双眼细长,身上玄色的袍子勾勒出腰线。他抿口茶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赵公子不请自来,实在有失礼数。”嫣红的唇色在水汽的滋润下有些失真。
赵景桓暗道:不亏是镇上人口中的俊郎君。
“初次来此不小心迷了路。”赵景桓道:“还未曾见过主人家实在是失礼。”
少年手下一下收紧,骨节泛白,眼底的厉色快要蹦出,很快被茶气盖住,他假笑道:“沁雪在后院守着家中二郎实在走不开。”
见他说不出什么,赵景桓便起身离去,岂料少年更快他一步开门,身形灵活地好像一只狐狸,“朋友有心思,只怕很快便要找来了。”
下一刻,外面就有人敲门,“先生,门外有人说是赵公子的朋友。”
少年挑眉一笑看一眼赵景桓,扬声道:“让他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