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办道:“虽然你的官职是密查使,年俸只有三十六两。但是并没有说你非得保密你的身份。别人不知道你是七品,还是密查使,谁会敬你呢?你大可与人结交的时候穿了官服,让县中的人知道你的品级,即使七品县令还得和你称兄道弟,他们谁不敬你。身为密查使,你有向枢密院密报四品以下官员贪墨违规之过,那些有点官阶的人,怎能不怕。还不得好好与你结交,他们早已吃饱喝足,攒下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拿钱与你结交,你大可收下。方显亲近,如果密查使不与人交好,怎么能密查到对国家有利的消息呢。哈哈。”
武松听罢,恍惚如醍醐灌顶一般,说道:“大哥这番肺腑之言,只有亲兄弟方能说得出。大哥说的为官之道,就得象那灯芯一样,得把油都吸到上面去,才能发光发亮,是不是?”
林书办听了,咯咯一笑,道:“兄弟真是聪明,说出这番见地,兄弟定然前途一片光明。”
武松道:“如果真有点什么作为,也是大哥教导有方。”
二人边说边出的衙门,到了马车跟前,武松对林书办道:“大哥,我因公事来至京都,不敢耽搁,明年再来京都之时,再和大哥好好玩耍几日。”
林书办道:“为兄翘首以待,兄弟再来之时,我带你去东京各处名胜好好游乐游乐。”
说罢二人拱手分别。武松上了马车,就让赶车人速回汴河楼客栈。
刚到客栈就见张保,侯信,唐冲三人在外面转悠,一脸的焦躁,东张西望。武松看了心里暗自发笑,心道,几人不过一天见不到我,竟然急成这个样子。
武松下得车来,张保三人看得武松一脸笑意,三人顿时也咧嘴笑起来,都几步走到跟前,张保接过包裹来,沉甸甸的,不知是什么好东西,也不去问,几人簇拥着上得楼来。
武松道:“后日,三官来了,我们就要回阳谷了,想买的东西可曾买好?”
几人笑道:“不见大哥心里都没招没落的十分焦躁,哪里有心情去采买。”
武松道:“你们不知道我身在何处,即使你们焦躁,也没有丝毫用处,反而自乱方寸。便会给别人以可乘之机。既然我有去处,你们自该放心。”
侯信道:“我们见不到大哥,心中委实着急的很。”
武松道:“我希望你们即可以组团做事,又可以独当一面。就像一棵大树,每个枝上又有分枝,如此方能枝繁叶茂。如果一棵树只有一个树枝,怎么能长成参天大叔。”
张保道:“我明白大哥的意思了。我们在大哥面前是小弟,但是我们在我们小弟跟前还是大哥,还是他们的主心骨。”
武松道:“所言甚是。你们自己要用做大哥的标准要求自己。”
唐冲和侯信不再说话,又仿佛若有所思,想说什么又不肯说。
武松看着他们说道:“我们兄弟,务必要对所有的事情充分讨论,明白事物的然和所以然,不能只是嘴里明白,心里认为的却不一样。”
唐冲道:“大哥用树来比喻,让我有点糊涂了?我还是不知道具体应该怎样去做?是不是我太愚笨了?”
武松道:“不明白的事情,一直问下去就是认真。凡事一认真起来就会做好。我们以前听到的事情都是模棱两可的,让我们的心也迷迷糊糊的,找不到自己准确的位置。就像一直被儒家推崇的“忠”,但是每到新实力打败旧王朝的时候,孔家为了活命,第一个上降书顺表,又为新王朝摇旗呐喊做走狗,那些真正忠的人却为了保护旧王朝死在战场上。你们说,连口口声声教导民众忠于皇上的人都不能把“忠”践行到底,你们说荒唐不荒唐?”
唐冲道:“听大哥这样一说,就觉得是荒唐了。到底我们该不该“忠”呢?”
武松道:“到底该不该“忠”?先得明白,忠于谁,为什么而忠。最早的人都是茹毛饮血,能用的武器只有一根削尖的棍棒,
武松看到地下有片树叶,俯身拿起来,指着树叶上的脉络让三人看,口中说道:“你们看这片树叶就像,我们所在的阳谷县。我们就是这上面的脉络,我就像是这个叶脉的主干线,在我这个主干线上连着的是你们十几个人的次主干线,在你们的次主干线下面又有许多细小的支干线,毛细干线。这次西门庆这帮人倒了以后,我们就要填补这个空白区。”
张保道:“大哥早就让我们每人结交一些正直重情义之人,原来大哥早就有所谋划。现在西门庆倒了,该我们有所作为了。”
武松道:“这人已经被各朝各代改变的人不人鬼不鬼了。挂在嘴边的话都是,宁给富人牵马坠镫,不给穷人当祖宗。人敬财主,狗尿槐树。有钱有权的人压榨老百姓,刁钻的欺压善良的。人被逼的变成牛马,变成牲口,只能忍受不敢反抗。这怎么是一个好的世界呢?不过是狮子老虎和猪的动物世界。”
侯信道:“大哥心中的是个什么世界呢?”
武松道:“我心中的世界是,大家一起劳动,一起生产,大家又吃一样的饭,住一样的房子,穿一样的衣服。劳动不能让身体过于劳累,我们大家有时间思考,有时间去研究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人研究如何给人治病,有研究发明劳动工具让干活更轻松,有研究怎样发明织布机,让织出来的布又快又好。你们说那样好不好。”
张保道:“好倒是好,只是如果一起劳动,什么人都有,那些踏实肯干的人,自不必说,对于那些偷奸耍滑的人,怎么办?如何对他们约束?”
武松道:“一开始可能会有些那样的人,就像十几个人扛一根房梁,有的人光喊口号不用力。如果大家坐下来真诚的交流,让他们明白,人人都初力,团结起来,大家做起事来更轻松,互相帮助的人生更有意义。明白团结的力量,和团结带来的美好,如果大家一起劳动比以前得到的更多了,领头的以情动情,以心换心,慢慢大家就会认可了。就像我们一样,我们兄弟一起做事,肝胆相照,乃是人生一大乐事。”
张保道:“我只是担心,如果有的人天生就是很坏,很恶毒的人。那怎么办?”
武松道:“如果大多数人都能明白
武松道:“一切都看似如此,实际上,世间所有东西的贵贱,还有数量的多少都是被人所控制的。那些人就是让别人用不起,学不起,就像一个打着赤脚手握空拳的农民,站在一个持刀的土匪面前一样。只能任其盘剥了。”
张保道:“这样说来,我们的粮食贵贱都被人所控制了吗?”
武松道:“当粮食丰收了,农民没有什么东西储藏,储藏不好还可能会霉烂,粮食收获以后就急着卖掉,先还欠下地主的高利贷,余下的钱买油买盐。那些大财主他们就趁机,低价收购农民手里的粮食。当他们把农民手里的粮食收完以后,就囤积起来,过一段时间农民手里的粮食吃的差不多了,就开始翻着倍的涨。那时候农民又得借贷卖粮食吃。来年卖了粮食又是先还高利贷。这还是丰收了,遇到灾年,农民为了不饿死,就只能卖儿卖女,甚至卖老婆。”
张保道:“怪不得即使种地的风调雨顺,粮食丰收了,价格却低了。碰到不好的年景,粮食减产,但是粮价却高了,都是好歹的活着了。有时候我就觉得,穷人就像圈里的牛一样。牛干了一辈子,死了还要被人吃肉。穷人干了一辈子,死了买不起坟地,还得向地主租一块坟地,年年交租金,到死还得让地主赚一笔钱。和牛马有什么不同呢。唉!真是可悲啊。”
武松道:“这不是最可悲的!”
张保,唐冲,侯信诧异道:“这还不是可悲的吗?”
武松道:“最可悲的是,他们都觉得这世界就是这样的。自己被盘剥的卖儿卖女卖老婆,是自己的命不好,自己命中就该受这样的罪。是自己上辈子欠了地主的。”
三人都道:“是啊,很多人是这样以为的。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
武松道:“人不是牲口,应该懂得反抗才行。”
唐冲道:“如果反抗杀了人,最后还不是难逃被官府砍头偿命的结局。让他们很少有人敢反抗。”
武松道:“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勇不畏死,敢于反抗杀人之人,才是难能可贵之人。如果以后遇到那些为了反抗仗势欺人而杀人之人,我们要设法周济一二,能留他活命的留他一条性命。正是因为他们才让仗势之人有所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