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公主在屏风后等了许久,看来看去,席上这勋贵、世子、臣工,就只有靖宁侯一个入得眼,虽然是个残废,可更好拿捏了不是?她召来自己的贴身大宫女,耳语几句。只见这宫女拎着水壶靠近褚钦,装作给褚钦倒水,径直打翻了褚钦的杯子,水流到褚钦的衣摆上,宫女赶紧跪下认错,要带褚钦去更衣。
褚钦正要拒绝,晏礼早已跳了起来:“你不是昭明身边的宫女,跑来这席上干什么?莫不是昭明派你来陷害靖宁侯?”
宫女赶紧磕头,口称不敢。昭明公主也从屏风后走出来,道:“今日端午宴,调用宫人甚多,我的闺女来席上帮忙有什么问题?我就算是看上靖宁侯了又怎么样?”
齐王看妹妹越说越离谱,赶紧上前阻拦,却被昭明公主一巴掌甩开。见昭明公主径直往褚钦走去,齐王懒得再管这个妹妹,也离席而去。
晏礼怕昭明伤到褚钦,赶紧拦了上去,昭明公主烦躁不堪,从褚钦席上拿起一个盘子甩在了晏礼脸上,盘子碎在晏礼头上,在晏礼脸上划下几道血痕。众臣工见公主与亲王手足相残,赶紧上前拉架,推搡间碰倒了褚钦面前的桌案,撒了褚钦一身汤汤水水。褚钦吓了一跳,想往后退,可手上力气不够,只是歪在了一边。
就在褚钦马上要被踩到的时候,皇后回了宴席现场,见众人打成一团,大喝:“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赶紧停手,臣工们散开,露出了散了头发的昭明公主和脸上流血的睿王。皇后大怒,叫人带晏礼去太医署,自己带女儿回了自己宫中。
端午宴不欢而散,臣工们乱糟糟离去,都忘了还有个动弹不得的褚钦还在原地。新任户部尚书姜舒见众人离去,叫宫人推了褚钦的轮椅来,走到褚钦面前,蹲下身,说:“下官扶王爷。”
褚钦看了看自己一身汤水,觉得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说:“劳烦你了。”
姜舒笑着扶住褚钦的腰,帮他坐上轮椅,等褚钦自己整理好腿脚,大致理了一下衣袍,才说:“下官送侯爷去太医署找王爷吧?”
褚钦笑道:“让宫人送我就是了。”
姜舒说:“只怕没人陪着,宫人懈怠。”
褚钦也知道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残废勋贵,确实没人会放在眼里。
姜舒左右看看,道声“得罪”,解了官袍,盖在褚钦身上。褚钦想要推辞,姜舒摆手:“下官无碍,侯爷别着凉。”
他倒细心,褚钦想,任由姜舒推他去了太医署。
到了太医署门外,只见淡乐言正往外走,见到姜舒推褚钦过来,忙上前行礼,接手了褚钦。姜舒收回官袍,告辞而去。
褚钦问淡乐言:“你怎么来了?晏礼怎么样了?”
淡乐言没好气道:“还有谁能来给二位爷送衣服?好端端进宫赴宴,怎么就变成打群架了?王爷好着呢,一点皮外伤罢了,涂几天药就好了,不会留疤的。”
褚钦放下心来,由着淡乐言推他进了太医署隔间。晏礼已经洗了头脸换了家常白衣,被一个太医按着上药,见褚钦进来,赶紧跳起来:“你怎么过来的?天气虽然暖了,还是有风,别着凉了……”
褚钦听不得晏礼絮叨,打断他:“没事的,户部姜大人送我过来的。”
晏礼一边被上药,一边指挥宫人帮褚钦换了衣服,见褚钦一身黑衣清清爽爽坐在一边,觉得还是这样的褚钦顺眼,不由得笑起来。褚钦想了想,也觉得这一遭实在可笑,弯了嘴角。
晚上,“过度纵欲”的睿王晏礼趴在他的亲亲相公靖宁侯身上,还在愤愤不平:“小丫头片子,跟我抢男人?”
褚钦无语,开始装睡。晏礼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怎么做到让老七按照你的想法去守皇陵的?”
褚钦闭着眼睛说:“各部最近上了几个关于皇陵的折子。”
“接下来呢?”
“七殿下该疯了。”
“我们呢?”
“过几天你会接到一个差事,去巡视漕运。”
“你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