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罗你们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呀?”
“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唔、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在为透明祖母缝袜子。”
透明祖母是故事会的常驻角色。
她是世界的母亲,包容每一个生命,所有人都可以喊她一声祖母。在世界还是混沌时,祖母为他布置了家,长长的黑发变成了深邃的宇宙,穿梭其中的白发丝变成了银河,她吐出的气不断升高,变作天空;踩下的脚印化作大地。她希望孩子的家能再暖和些,于是她丢出了双眼,一颗眼珠变成了太阳;另一颗是老花眼,变成了月亮。
家变得温暖舒适时,她生下了世界,她叫他的乳名为生命,她说如果没有生命,那么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世界是她从心脏里生出来的,带着熊熊的烈火,火焰的余烬蹦出了新生命,黑漆漆的他们是世界的积木玩具,叫做石头。
当石头出生时,祖母已经老了,世界还是那么孤独,祖母为了让孩子扬起笑容,她将自己的肉·身化作烧红的泥土,血液铺满大地,变成海洋;将白骨插入红泥中,变作闪烁的矿石和连绵的山脉;她将自己的脊梁作为支撑天与地的支柱,剩下的肝脏化为生命的养料,滋养出郁郁葱葱的森林。
剧毒的大脑左瞧右瞧,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她的孩子世界从梦中醒来睁开眼,发现妈妈不见了,只看到一粒孤寂鲜艳的星球和一颗迷茫的大脑,轰隆隆地哭起来,春雷乍破,暴雨如注……
泽罗说故事就先念到这里,所以小纲也就记到这里。
“透明祖母还活着吗?”
“她一直都在。”
为透明祖母缝袜子这件事听起来有些可怜,小纲想可能她太寂寞了吧,老人家需要陪伴,这样听起来确实很重要了。
小纲觉得有道理就没再打扰过他们的工作,转而继续弹他的小水母了——是的,显然绯弗也不是那么有耐心,在痴迷的第二周,就笑眯眯地不知道从哪里变出小一号的钢琴让他滚一边弹去。
钢琴演奏起来像漂浮的水母,取名一直很随意的小纲叫它「小水母」。
教父们的忙碌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愉悦,一个人弹琴的日子还有星星们陪着呢。
………………
…………
……
那只蚂蚁是他在绯弗的钢琴脚踏上发现的。
小纲初见有些好奇,因为这样的森林动物他是真没见过,如果这只拳头大的蚂蚁多几只眼睛或者是触角,有锋利或粘稠的口器,他都不会觉得怪异——但偏偏,它肉眼可见的简单。
它有四条细细的触角,一只乌黑圆溜的眼睛,另一只则是被工工整整切除了。
这只外观简单到奇怪的蚂蚁还很害怕他,他弹琴的时候会像喝了酒一样连站都站不稳,小纲问过它的话,它一句也没说过,只是不停地挣扎,像是被他的声音吓到要立刻死掉。
可惜小哑巴蚂蚁遇到对手了,小纲可是曾经对一朵花喋喋不休说上几个月的能人。
“你今天想做什么呢?”小纲轻轻地问。
蚂蚁又开始挣扎,它似乎在小纲每天喋喋不休的话下有了抗性,一旦它能够正常行动后,就会用比藏书阁指针稍快一点的速度寻找什么。
“你是在找回去的路吗?”
“我教父的钢琴下面有一口旧井,你应该是从那里钻上来的吧?”
“要我送你回去吗?”
蚂蚁继续默默挣扎,然后爬行,反复几次,小纲耐心十足,而蚂蚁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