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泪眼婆娑,嘴唇止不住嗯颤抖:“好孩子,玉梨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她的福气。”
县令对她说,要是反悔了可以随时放她出来,在流放之前他也会全力寻找那名逃犯的踪迹,而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监牢里只有一扇又高又小的窗户,她每天就望着那扇窗户,看着日出日落,像是在等一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
阿落从地上缓缓睁开眼睛,眼眶已经湿润。
梦境中的最后一刻自己在牢房里,现在的自己也在牢房里。
一瞬间,她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回忆。
她重新将那一行重读了一遍,并没有记忆再次出现。
她又读了丝娟上的其他内容,除了感到体内气血翻涌外,依旧没有异常。
她收起丝娟,呆坐在原地,喃喃着:“玉梨...”
*
一股浓郁的辛香味道传入监牢之内,阿落抬起眼睛看着她。
芝香还是那副纤纤身姿,玉肌清风的模样。
若不是她那副狠毒的眼神,谁也不会觉得这幅柔弱皮囊之下,竟长了一颗如此狠毒的心。
“你放过飞飞吧,他还很小,而且也是异界的妖灵,同为妖灵,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阿落起身,蹙眉恳求。
芝香没有回应她,而是恶狠狠地盯着她发间的鹊桥银簪,狞笑着,“原来他送我那么多簪钗只是为了将它换下来。”
阿落有些没听懂,“你什么意思?”
芝香没回她,指甲紧紧抓着围栏,仿佛要掐进藤木里,那眼神任谁看了都不由得升起几分害怕。
“我可以放过他,但我要你死!死的彻彻底底!我要你当着魔尊的面将你杀圣宠的事情全部揽下,不能和二殿下扯上任何关系,然后你去死!只有这样,我才能放了那只蜻蜓。”
她的声音像一道催命的符,一句一句打在阿落心里。
阿落愣了,她没想到芝香竟然恨自己到如此地步。
可她从没做过任何对芝香不利的事情,难道只是为了得到晏九离?
他竟对她那么重要吗。
半晌,阿落点头,坦然的笑了,“好,我答应你。”
芝香走后,断尾就出现在牢门之外,他吩咐看守的侍卫,“把门打开,将她带出来!”
阿落深吸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出门时,断尾指了指她腰间的玉佩。
已经沦落至此了,玉佩也护不住她什么了,阿落没说什么,将玉佩摘了下来交给他。
断尾刚接过玉佩,一巴掌就甩在她脸上。
她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忍着脸颊火辣辣的痛,转过头,看着玉佩在断尾手心里缓缓升起,他五指一捏,玉佩随着黑烟化为粉末。
断尾恶狠狠狞笑着:“你知道该怎么说吧,只要你咬死了他,或许还能让你少受点苦。”
阿落点头,心里却觉得可笑,你们异界乱的像锅粥一样。
一个护他,一个要杀他,而决定他生死的关键竟然在自己一个凡人手里。
可惜,她能决定别人的生死,却决定不了自己的生死。
*
魔殿之上,烛火摇曳。
每个人的影子都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鬼,将阿落团团包围。
阿落平静的扫了一眼四周,大殿内,一个个像是野兽一般盯着她。
她看到了海生,却没有晏九离。
是避险还是不愿见自己?她不懂,也不想懂。
阿落挺了挺身子,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高座上的魔尊,那是个面容阴鸷的男子,一袭黑袍上流动着血色的暗红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
“跪下!”
断尾一脚踢向了她的膝盖,她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
魔尊高高在上的盯着她,他的眼神,阿落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坠入冰窟,浑身的不舒服。
他嘶哑着开口,犹如野兽觅食前的低吼:“你就是那个杀了魔蝎的凡人吗?”
阿落佯装着吃惊的样子:“魔尊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什么魔蝎!”
她的话刚说完,魔尊就抬手打出了数道黑针,一根根插进她的身体里。
阿落控制不住的缩起身子,只觉得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
他和晏隧不愧是父子,连折磨人的法子都差不多。
可魔尊的功力不知比晏隧强了多少倍,阿落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人为了自保,即便是攀咬别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吧。她想着。
但她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