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许秋星趁着淞凛在泡水，走到了他放药的柜子前。

她盯了许久，艰难的做好心理建设，颤抖着打开柜子，拿出里面的白色药瓶。

她小心地倒在手心上数，还有二十颗。

这意味着她们分别的倒计时，仅剩下四十天。

和她预估的时间差不多。

许秋星闭上眼睛，一滴泪静静地从脸颊滑落。

最后的日子里，许秋星变得很消沉，但还是鼓起心情带着淞凛去各处游玩。

她们拍了很多照片，装满了一整本的纸质相册。

就连家里的墙上，也全都是两人的合照。

淞凛最近越来越小心，甚至不敢说任何一句让她生气的话。

离别倒计时：30天。

许秋星买了一箱酒回家，独自坐在了地板上，终究还是没忍住借酒消愁。

淞凛不想她喝这么多，便坐在她对面拿过了一半想自己喝。

许秋星一把夺了回来，眼眶湿润，但还是倔强的别开头：“你不能喝，对身体不好。”

淞凛咧开嘴，拍了拍胸膛：“没事的软软，我身体倍儿棒！”

许秋星语气很凶：“不行！”

见他愣住，她又后悔又难过，别开头眼睛通红，哽咽着说：“我担心跟你的药相冲。”

淞凛怔住，忽然更深刻的体会到她有多害怕他们的分别。

他凑近她的脸蛋，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轻地吻住。

“没事的，软软不害怕。”

他虽是这么说着，可扣住她后脑勺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

许秋星觉得难过的情绪很上头，明明她才喝了几口酒，却有一种脑子昏沉，说不出话的窒息感。

她轻轻推开了他，打开酒瓶，流着眼泪一口闷。

淞凛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酒，又看着自己的双腿，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无力过。

他不仅哄不好自己。

还没办法哄不好软软了。

他打开一瓶酒，跟着一口闷。

到最后，他喝了两瓶酒，许秋星的腿边却倒了七八个酒瓶。

他的耳鳍已经露出来了。

他凑过去，想要抱她回房间。

却在她入怀的那一刻，听到了她绝望的、带着浓重哭腔的鼻音：“阿凛，为什么你是鲛人？”

淞凛喉间一紧，想解释却又无话可说。

许秋星的眼泪很快就浸湿了他的肩膀，他又听到她说：“又或者是，为什么我不是鲛人？”

“老天爷为什么一定要让相爱的两个人分开？”

“阿凛，我好爱好爱你，可是我不舍得你，你能不能不走。”

“又或者是，我跟你回海里……”

淞凛咻地瞪大眼睛，慌张地喊：“软软！”

许秋星泪眼蒙眬地看他。

淞凛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他不能让软软有这个念头。

她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这一刻心里的恐惧达到了极点。

淞凛颤着声音：“软软，答应我，你不能有这个念头。”

许秋星别开头：“你走了，我能有什么念想。”

没有人能够比阿凛更爱她了。

也没有谁可以，再成为她的救赎。

淞凛哭了，金色的泪珠落在地上，响起了珍珠清脆的声响。

仿佛一点点的压在两人的心上。

他可以接受分别，但是不能接收爱人的死。

脑子仿佛在这一瞬间变成了混杂的乱线团，却又在混乱中隐隐出现了一个拐点。

淞凛没有放过那个荒谬的想法。

他哄道：“软软，我们在海边买房好不好？”

许秋星脑子愣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泪花就这么停在了眼眶里：“啊？”

“在海边买房，然后我晚上趁着夜色来跟你会面，这样子我们就不会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