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范昭非常默契地没有再提那天晚上的事,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牧德真依旧隔三差五闯祸,范昭只要看到便会罚他,只是惩罚力度小了不少,众人都道牧德真终于把范昭这块儿臭石头磨软了,可把范盛给气个半死,范明诚劝了好久才拉住他去找范昭理论的腿。
下次旬假之后便是月考,崔俊达指着这次考试打翻身仗,这几日都在刻苦读书,连这些热闹都没心思看了,崔嘉年给他讲的时候,他还不耐烦地让他一边去,不要扰他用功。
孟怀仁见此讥笑道:“崔家的脑子大概都长在崔涉一人头上了。”
这话说的过分。高陵崔氏好歹也是建功立业的将门世家,祖辈世世代代守在高陵,未曾退让过半步。或许正是如此,养出来的后代心思单纯莽撞毫不知遮掩。
崔俊达时常对孟怀仁摆脸色,嘲讽他家破落,可他能怼回去的只有成绩。牧德真虽不赞同落井下石,但知他好面子,每次被骂都只能忍着,内心苦闷许久,生怕得罪崔俊达,便没有反驳。
出了气的孟怀仁心情好上许多,没有在意牧德真,只自顾自地聊起其他事情。
春色渐深,冰雪消融之际最易感染风寒,杨风华理所当然的中招了。这两日饭桌上都只有范昭、孟怀仁、牧德真三人。
晚膳之后,牧德真提着托厨房开的小灶敲门。
范昭看到牧德真毫不意外。自杨风华病倒后,他日日都来,有时提的补品,有时提的吃食。
范昭翻了一眼他提的东西,是银耳百合梨汤,“私开小灶,罚膏火银。”
这几日只要提了吃的来,范昭就是这一副嘴脸。
牧德真:“我自去交罚银,不必三郎出钱。”
罚他之后,范昭都会在第二天替他把罚银交了。他以前只替杨风华交过钱,这一出惹得管事连连称奇,于是范昭被牧德真化作“绕指柔”的谣言更甚。
范昭:“于理该罚,于情,我该谢你。”
自广善堂回来之后,范昭对他的态度大有不同,不仅同窗们惊奇,连牧德真本人也吓了一大跳。
范昭对此没什么反应。他人之言于他何干。
关今越这几日干的很开心,膳堂热气腾腾,小厮婢女们忙的额头冒汗,学生们慢慢慢脱去臃肿冬衣,少年人们如青松般单薄挺直的身躯这才显露。
朱筑:“你都快流口水了!”
关今越看的津津有味。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样貌出色,但胜在这一身“校服”素净飘逸。
想要俏,一身孝。膳堂里一屋子都是。
关今越面无表情:好好看。
学生们散了许久,她还在回味,气的朱筑恨不得把她眼睛捂住。
朱筑:“他们太薄了!我身材比他们好多了!”
为了养生,他们吃饭讲究适宜,吃饱了便不会多吃,而且一天只有两顿饭,普遍偏瘦。再加上整天在书院里看书,没什么运动,身材自然比不上为了吸引关今越,孔雀开屏的朱筑。
但是!
没有人会拒绝新鲜的!
关今越:“他们才十几岁。”
年龄永远是朱筑的痛。
朱筑:“说明我比他们有经验!”
耳垂上的坠子在不断乱晃。
关今越:“说明你老了。”
朱筑是猪笼草化身,妖类化人从外貌上来看也算得上是十几岁的少年,但可惜关今越知他老底,揭起来更是无所顾忌。
朱筑:这日子没发过了。
两人正在日常斗嘴,朱筑抽空暼了一眼地图,发现不对,“杨风华怎么在那儿?”
听到这个名字,关今越皱眉。
自将信送过去已经过去五天,两人还是没什么反应,连藏书阁都没有去过。
关今越:“他去哪了?”
朱筑:“湖边。嗯……确切来说,是湖里。”
关今越:“湖里?”
在湖里划船吗?
初春时节,湖面的冰还没有彻底化开,此时并不是划船赏景的好时光。
此时刚过早膳,离晚膳还有些远,正是闲时。
那片湖在藏书阁后头,关今越绕着树林摸过去,却在藏书阁附近看到了一个慌张的身影。
看衣服是学生,可这个点学生应该在学堂上课,怎么会在这儿?
感觉到关今越疑惑,朱筑道:“是范明诚。”
范明诚?
似乎在哪听到过。
关今越往杨风华的位置靠,猛然想起在来福来顺口中听到过他,是范昭的庶兄。
湖面上飘着许多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碎冰,唯有一块格外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