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他们刚才就听过。
杨风华推开门:“牧兄!”
牧德真惊喜道:“杨兄?你怎在此处?”
杨风华:“我与昭哥哥来此看看孩子们。”
牧德真的笑容瞬间凝在脸上,干笑道:“范堂长也在此啊。”
范昭从杨风华身后出来,“这些都是你差人送的?”
牧德真挠挠头,不知为何问他,照实回答:“是,本该月中送来的,结果今日问管家,说是东西刚到,路上耽搁了,我顺便过来看看。”
范昭郑重一揖:“我代孩子们向你道谢。”
范家的资助于广善堂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勉强能维持运转。近来百姓们的生活更加不易,物价上涨,堂内的婴儿数量还多了不少,一月花费翻了好几倍,牧德真送来的东西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这还是第一次范昭和他说话没有夹枪带棒,闹得他有些不好意思,“范堂长不必多礼,家父时常将行善积德挂在嘴边,每到一处都会如此,我不过有样学样罢了。”
杨风华手里拿着花球,“可是牧兄为此费了不少心思,这些不常见的玩意儿可比钱难得多了。”
牧德真:“那些是我家那边的玩意儿,不值几个钱,只是此处没有,图个新奇罢了,小孩子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地长大才好。”
他幼时一定很幸福,范昭想。
范昭并非天性喜欢读书,只是肩上的担子太过沉重,只有沉浸在书里时才能安静。他第一次看见这些孩子整日玩耍的时候,下意识觉得他们那是在虚度光阴,想要将他们拘起来好好读书。
后来大了些才想明白,他们和他不一样,即使整日玩耍也不会前途尽毁。也是从那时起孩子们慢慢开始喜欢他,他不再讲那些枯燥乏味的经书,而是给孩子们讲生动有趣的寓言故事,闲时陪他们玩一玩。
他内求自省了许久才想明白的道理,牧德真随口便能说出来,怪不得父亲夸他有灵性。
牧德真看范昭在发呆,眨眨眼问杨风华:“范堂长这是?”
杨风华伸手在范昭腰后推了一下。
范昭回神:“既然来了便留下和孩子们吃个饭吧。”
孟怀仁并非独自一人来临河的。母亲需操持家中,无法跟来,派了靠谱的旧仆相随,书院不许带仆从,只好在城中赁了间旧宅子安顿。
孟柳佝偻着腰:“大郎回来了。”
孟怀仁:“柳叔歇着就好,叫他们来开门就行。”
孟柳笑呵呵地:“老奴想早些见到公子。诶呦,看着又瘦了。”
孟怀仁无奈,孟柳是看着他长大的 ,自从进了临河书院,他总觉得里面饭菜油水不好,每次回来都说他瘦了,“柳叔,书院里饭菜挺好的,还不至于苛待学生。”
孟柳:“那哪里有家乡菜好吃,等晚膳时柳叔给你做。”
孟怀仁:“家中可有信送来?”
孟柳:“主母前两日刚送来,我去给你拿。”
临河书院。
朱筑:“我们要下山吗?”
关今越:“不去,趁今日人少,我们在书院里逛逛。”
书院坐北朝南,膳堂在书院的最北边,往西北方向走是学生们的斋舍,再往西走是教学区。
教学区里面空荡荡的。关今越本想进去看能不能翻书找找线索,结果别说是书了,连片纸都没找到。
西南方向是老师的住宅区。清心居就在这一片。
朱筑:“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关今越:“先等等,我们去打探一下山长有没有走。”
书院中心地区是藏书阁,藏书阁后面有一排屋舍,是杂役们住的地方,屋舍后面是一片树林,再往后有一片湖,湖中央有座岛,两端由木桥连着。
关今越:“这里也有湖。”
春天快到了,气温开始回升,结冻的湖水化成一块一块的的冰飘在湖面上。
朱筑:“这座书院建在临河的发源地,下游等待水都是从这里来的,这里蓄个湖很正常。”
关今越:“上一个世界也有一片湖。”
朱筑:“怎么了?”
关今越蹲下,平静的湖面倒影出她的脸,“你说那个妖和水有关,它会不会就躲在湖里看着我们?”
她伸手探进水中,湖面以手为中心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将水中的面孔扭曲。
朱筑:“应该没那么简单,不过确实有可能通过湖观测这里。”
她站起来将手上的水甩干。
不急,早晚都会知道的。
南边是书院的大门。
朱筑:“马尚来在门口。”
关今越以为马尚来是要下山或者刚回来,结果没想到马尚来就在门口站着,跟门神一样。
关今越:“你这眼睛……没睡好?”
门口没人,要下山的早都走了,离回来还有一段时间。马尚来见关今越来了,干脆一屁股坐门槛上。
听她问自己的眼睛,含糊道:“昨天任务要去偷了一封信,一会儿还要把信放指定屋子里。”
朱筑:“这哥们以前是小偷吗?怎么老让他偷东西。”
关今越:“什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