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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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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疼,吃不下。”景婕一把推开杨千艳喂饭的手,转头将刚吃进肚的东西吐了个精光。

杨千艳在景婕吐完后,又重新将饭菜递到她嘴边,难得温情:“多少吃一点,不然怎么有力气化疗。”

杨千艳已经将饭菜做得十分清淡,景婕看着还是恶心,干呕逼出眼角两滴泪。景婕紧闭双唇,杨千艳拿着勺子硬生生将饭菜灌下去,不出意外地景婕又吐了。

来换药的护士刚实习不久,见状多嘴:“她现在不愿意吃,治疗本来就痛苦,别再逼她吃东西了。”

杨千艳不为所动,掰开景婕的嘴灌下最后一口汤才冷漠地看向护士,“我照顾我女儿关你什么事。”

护士:“你......”

杨千艳自陪景婕住院治疗以来对外人永远冷着一张脸,她对景婕是有些温情,但外人看不出任何母女联系。要不是景婕喊了一声声“妈”,谁也猜不出她们是母女。

杨千艳的妆容已经跟不上时代潮流了,厚重的眼妆和鲜红的唇色遮不住她身上的老气,那张厚重煞白的脸就算是白天多看两眼也能被吓到。

二人在景婕的病床前就这么干瞪着,护士不想和患者家属闹出什么不愉快,传出去又是“医患矛盾”,忿忿地瞟了杨千艳一眼,继续在景婕满是针孔的胳膊上扎针。

“现在满口仁义道德,交不出医药费还不是把病人赶到大街上活活等死。混口饭吃的职业,拿多少钱干多少活,少给自己戴高帽了。”杨千艳端着水杯喂景婕吃药,没给护士一点眼色。

景婕握着她的手腕艰难地摇了摇,示意她少说点。杨千艳冰冷道:“吃你的药。”

景婕虚弱地躺下,杨千艳替她盖好被子,眼里柔情流露:“睡吧,好好休息。”

杨千艳说着就要离开,景婕拉住她的衣角,哀求:“我能不治了吗?”

杨千艳推开她的手,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明明是血肉里扯着的母女,看着却像两棵对岸相望的树。

景婕半截身子离床,上半身快要掉到地上,仍旧攥着妈妈的衣角不松手,“你明知道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本就治不好,为什么还要我治?”

景婕狼狈抬头,颤声问出心底多年的疑惑:“你还在恨我是不是?”

“看着我痛苦,你会快乐吗?”

杨千艳蹲下身掰开景婕的手,履平衣服褶皱,将她抬头病床上,“力气不小,看来这几天的治疗有效果。”

“妈……”

啪——

杨千艳一巴掌打断景婕说话,变得瞬间暴戾:“你爸当年是没钱治。你就算是死、疼死,也要把所有治疗方案都试了再死。”

杨千艳这句话说得更像是诅咒,吐出的每个“死”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杨千艳这一巴掌打破景婕最后的幻想,让她有种脚踩大地的踏实,恢复了对杨千艳多年的落空感。果然,这么多年,她还是适应不了杨千艳的嘘寒问暖。

她冷笑一声,“基因缺陷诱发的急性白血病全国不超过3例,你告诉我怎么治?”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你花了八九十万了,你不留着钱养老,难不成是计划在我死了之后立刻就死?”

面对景婕的声声质问,看杨千艳一言不发,她心寒。

景婕问完后背对着杨千艳躺下,一言不发。她无数次用这种姿势渴望杨千艳说句好话哄哄自己,就这样盼了十几年。母女二人骨子里透着如出一辙的高傲、从来没对彼此低过头。

“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跟护士说,想吃什么让护士转告我。”杨千艳转身就走时,景婕心脏涌起滔天巨浪般的酸涩。

“你别走。”景婕突然叫住杨千艳。

杨千艳脚步一顿,景婕一盆冷水浇灭她眼底的希望和惊讶:“你把手机还我,你从来就不管我,怎么这么时候变了性?”

景婕撑着双臂艰难坐起,“我不觉得你是好心,你知道了,是不是?”

“你连命都是我给的!”杨千艳向来冰冷,此刻彻底爆发,将床边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景婕早已习惯,面不改色地闭眼转头。

杨千艳眼看实在没招了,掏出手机递给景婕,景婕没动:“我用我自己的,这么久不联系,付暄会误会我的。”

“付暄”二字如杨千艳的心头禁忌,她又骂又摔又砸,脸上浮现条条长短不一的粉线,抓着景婕的肩如鲠在喉,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景婕你有没有心,你对得起谁?”

“我不欠任何人。”景婕越说越没声音,或许是心虚,撑着的双臂不再紧绷,后仰的身体滑靠在床头,眼睑下垂,无力地闭上双眼。

好像做化疗都没这么累。

“这话你自己信吗。”杨千艳觉得她滑稽可笑,“自欺欺人,老实躺着,别耍什么花样。”

她听不清杨千艳的声音,摔门声陡然响起,在脑中回荡久久不绝。

在后面的两天里,杨千艳都没来医院。

母女二人向来如此,吵架先冷战,彼此再默契地装作无事发生。

护士进门给景婕换药,看景婕还醒着,调侃道:“还没睡呢,不困吗?”

“还好。”景婕说。

护士看景婕将双手按在肚子上,问:“腹痛跟前几天比怎么样了?疼了还厉害吗?”

景婕苦笑:“那是好一点了。”

护士又问:“药吃了吗?”

景婕道:“没有,一会儿还要吐,再等等。”

“你现在的病情处于缓解期,身体状况都很稳定,千万别多想。”进门的护士年岁稍长,自然比年轻人唠叨了些。她弯腰替景婕塞好被子,指着桌上的保温杯说:“那你记着别忘了昂。热水在杯子里,凉了你就按那个按钮我给你重新接。”

护士调整点滴,见景婕面无表情,估计是心情不好,开解她道:“和你妈妈还在冷战啊,我看你妈妈这几天没来。”

景婕张开眼睛,缓慢道:“她来了我就能好吗,反正她也不想见我。”

“嗐,话不是这么说的。”护士道,“母女连心,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难受她更难受,把话说开了就好。”

“再不说就死了,对吧。”景婕说得肯定,没有一丝疑问的意思。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

景婕高昂的头颅此刻彻底垂了下来,眼底是深深的、无力的沮丧,“说不开的。不可能说开的。”

景婕忽然抬头,这两天睡天睡地,她差点把正事忘了,“你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我给......”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而后道:“我报一下平安。”

护士略显为难,杨千艳交代过医院的人,不允许景婕接触任何电子产品,说是电子产品打扰景婕休息。熟悉景婕的医护人员,都把杨千艳想成极端控制欲的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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