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名为“仪”的少年每天都会按时来给余鹿换药,而余鹿除了她也从未见过其他人。
四天后。
余鹿看着自己痊愈的身体,有些震惊。普通人需要疗养半个月的重伤,她几天就完好如初了。
不知道是海灵果的作用,还是被列车增强体质的作用。
她试着下床,只是双腿还有些发软,但至少能支撑她站起来。
木屋的门没有锁,余鹿推开门,刺眼的阳光让她眯起了眼睛。
外面是一个小型村落,十几间类似的木屋散落在海岸边的高地上,远处是茂密的丛林。
几个村民在远处忙碌,有的在修补渔网,有的在晾晒鱼干。
这里的人……
身上穿的衣服似乎都是某种的植物纤维编织而成的,上面还带着自然的植物纹理。
余鹿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脸,突然注意到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木制的小吊坠。
吊坠上刻着一个熟悉的符号。
那个三角符号!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不止仪有,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这符号比她想象的更普遍,也更关键。
“沅姐姐,你感觉好些了?”仪轻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余鹿转身,看到她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更多的海灵果和一些晒干的鱼。
“嗯,好多了。”余鹿点点头,强压下心头的震动,装作不经意地指着吊坠问,“仪,这个是什么?我看大家都戴着。”
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吊坠,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抚过上面的刻痕。“神灵的印记。”
她抬起头,眼神清澈而笃定,“是我们的信仰。它守护着这座岛,也指引迷途者归乡。”
迷途者……
余鹿的指尖无意识地摸向自己的暗袋,那里藏着那颗刻着同样符号的石头。
她需要融入这里,至少暂时需要。
“仪,”余鹿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指向不远处正在修补渔网的老人,自然地转移话题,“她们在做什么?”
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眼睛又亮了起来:“修渔网呀!今晚要去近海捕银鳞鱼!”
她兴奋地靠近余鹿,压低声音,带着分享秘密的雀跃,“沅姐姐,你知道吗?晚上的银鳞鱼,身上会亮晶晶的,像……像月亮碎在了海里一样!”
余鹿适时地露出惊讶和好奇的表情:“真的?那……能带我去看看吗?”她小心地活动了一下肩膀,暗示自己的伤。
“没事的!海灵果效果可好了!”仪毫不犹豫地拉起余鹿的手,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你现在走路肯定没问题了!而且……”
“仪。”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
仪的声音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余鹿瞬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过来。
一个女人无声地出现在她们面前。
她身形异常高大,几乎高出余鹿半个头,穿着一件素净的亚麻色长衫,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乌黑的长发温顺地盘在肩后。
然而,那双眼却令人如此心悸。
那双眼睛像是笼罩在终年不散的浓雾之中,空洞得没有丝毫属于活物的情绪波动,直勾勾地看着余鹿。
余鹿的警惕瞬间提到了最高点,全身肌肉微微绷紧。
“佑姐姐!”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还是努力扬起笑容,她把余鹿稍稍往前推了半步,“你看,沅姐姐能走动了!我……我想带她今晚一起去看银鳞鱼,可以吗?”
被称为“佑”的女人没有看仪,那双雾霭般的瞳孔依旧锁定在余鹿身上,就像……在评估一件物品。
过了几秒,她才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算是应允了仪的请求。
她的目光如同刀尖,让余鹿感到皮肤微微发麻。
仪松了口气,连忙介绍:“沅姐姐,这就是佑姐姐!她是归乡岛的海主!”语气里带着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海主?”
余鹿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甚至尝试挤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她伸出手,保持着人类社会的礼节,“你好,佑海主。我叫方沅,感谢你们救了我们。”
余鹿声音平稳,眼神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对方的每一丝反应。
佑垂眼瞥了一下余鹿伸出的手,没有任何回握的意思,也没有开口。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空气仿佛凝固了。
仪夹在中间,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不安地绞着衣角。
余鹿神态自若地收回手,仿佛刚才的尴尬不存在:“接下来可能还要麻烦你们一些日子,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请尽管告诉我。”
她表现得温文而无害。
佑依旧沉默。
余鹿看着眼前像雕像一般沉默的女人,内心莫名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