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褪的衣衫又被她死命地往上拉起,卫珑音放大的瞳孔露出深入骨髓的恐惧,凄声尖叫:“不要……不要!”
如天崩地裂般的激抗反应,让男人伸出去的手瞬间僵在半空,手掌倏地攥紧成拳,夏侯觞眼尾血红,起身,看着床上视他如毒蛇猛兽的绝望少女,那是一种浓烈到极端的抵触和抗拒,哪怕是身死于此,也绝不要被他沾染上一寸。
麻木而冷漠的心蓦地抽搐一下,他合了合眼,说出的话冷酷而残忍:
“那便……忍过去。”
忍过去,像他无数日夜忍受望春发作时那般忍过去,便不会受它所控,不会被它蛊惑,不会被它挟制。
可是,忍过去何其艰难。
卫珑音要忍,夏侯觞也要忍。
为了缓解彼此的痛苦,他大可选择不顾她的意愿占有她,甘愿沉沦于猎物的裙裾之下,就算她恨他又如何,恨本就是这个世上最苍白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她会被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阳光将被乌云遮盖,明眸将被黑暗笼罩……
少女的情动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他的脚步不受控地朝她逼近,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卫珑音被体内翻腾不止的欲念折磨得痛苦不堪,只能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子,不断重现雷雨夜的可怕梦魇,让更深的恐惧一遍遍地凌迟自己的意志,让自己不被欲望主宰。
那并不是男欢女爱,比起夏侯觞后来的温存,第一次对她更像是报复性的发泄。
这样恐怖的事,难道这辈子还要经历一回?
不,不要。
死也不要。
可是,太难受了,那种身子无法纾解的难受简直非人所忍,她的理智在欲念的侵蚀下,反复崩溃,反复重建。
汗水湿透了里衫,一阵阵的浪潮以排山倒海之势摧毁她的心智,她低吟一声,再也忍受不了,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发狠似地朝自己的腿刺了下去。
血滴答滴答往下流,滴在她的衣裙上,晕染出一片靡丽的血红花朵。
不是她的血,是夏侯觞的血。
夏侯觞徒手握住了锋利的匕首,他从她手中取下匕首,远远丢开:“小姐金贵之躯,不可用这样的方式伤害自己。”
卫珑音死死地瞪着他,崩溃地哭道:“我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不……清楚吗?”
夏侯觞没说话,也没去看她那张美丽而充满诱惑的脸庞,只是动作迅速地从衣服上撕下几块布条,将她双手绑住,又往她嘴里塞了一个布团,方才退到墙角远离她的地方。
他说:“小姐,我不希望你伤害自己。”
至此,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窗外雨声阵阵,漫长的黑夜,情欲如烈火蔓延,两人各自煎熬着自己的劫难,谁也不比谁的痛苦少。
只是,夏侯觞早已习惯望春发作的痛苦,哪怕皮囊之下深藏的野兽比卫珑音的庞然百倍,既打定主意不碰她,他便隐忍克制,将野兽死死地压制在皮囊之下,并未被欲念裹挟做出任何失控的举动。
他对她无法自控,却又矛盾般的克制。
他低下头,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掌心暗红的血迹,额头的汗如水滴落在手掌,血与汗交织,欲望与意志交锋。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暴雨逐渐停歇,屋内少女的喘息低吟也逐渐弱了下去。
夏侯觞听不见床上磨人的娇喘,方才抬头看过去,少女的意志力同样惊人,她竟然真的忍过去了。
卫珑音已然昏迷,裸露在外的纤细皓腕被布条勒出道道血痕,她衣衫凌乱,却是完好地包裹住自己纤弱的身子,只是略微敞开的领口,依稀可窥见起伏的山峦。
夏侯觞呼吸沉了沉,单手撑墙艰难起身,仰头猛灌了半盏冷茶,待身体里的燥热完全褪去,方走到床边。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伸手帮她略略整理了一下衣襟,薄唇肆意一扯:“小姐,我送你归家。”
夏侯觞取出一件黑色的外袍,将娇小的人儿从头到脚罩住,抱起她走了出去。
……
卫珑音只觉得浑身滚烫似火,口舌生燥,身子哪哪儿都难受得紧。
她想睁眼却怎么都睁不开,浑浑噩噩的,整个人深陷水深火热之中,当她再度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而柔软的床榻上。
是她的闺房,不是夏侯觞的小屋。
室内光亮微明,窗外是一片晨光熹微的日色。
她刚要起身,在床边打瞌睡的喜珠立马就惊醒了,欣喜道:“小姐,你、你、你终于醒了。”
“水。”卫珑音嗓子沙哑得厉害,只艰难吐出一个字。
“小姐,你等着,奴婢这就去倒水。”喜珠一边手脚麻利地倒水,一边吩咐底下的小丫鬟,“快去禀告侯爷、夫人、两位公子。”
卫珑音揉着昏沉的脑袋,起身靠在软枕,待她喝了水润过嗓子,总算觉得好受了些。
脑海里什么画面快速掠过,她刚动了动唇,门口就传来霍夫人急切的声音。
“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