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季舒扬张口说话,祁隽抢先道:“季舒扬……”
季舒扬还有些喘,泛着水光的眸子也对不上焦,就听祁隽接着说:“我们结婚吧。”
“……”
季舒扬眼睫轻颤,双目微微睁大,一脸遮掩不住的惊讶。
祁隽收起脸上的轻佻,忽而在季舒扬额上落下轻轻一吻,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季舒扬,我们结婚吧。”
喉咙有些紧张,季舒扬张着嘴巴,一时竟忘记了回答。
祁隽也不着急,他直起身子在季舒扬头上揉了揉:“不用着急回我,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就去登记。”
良久,季舒扬嗓音沙哑:“……国内登记不了。”
祁隽挑眉回头,笑得有些邪性:“我知道,所以出国后我一直致力于换国籍。”
“看来老天也被我的诚心所打动。”祁隽又转回头,语调轻松,“现在我是外国籍,同性可以登记。”
这个“所以”让季舒扬心中隐隐升起一个猜想,但他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所以纠结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张口。
祁隽也没指望季舒扬会问,分别的那些日子里,他就是靠着奢望活下去的。幸好季舒扬又离婚了,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不过这些,就没有跟季舒扬说的必要了。
碗洗完,把厨房也整理干净了,祁隽看了眼时间,一边解下围裙,一边朝季舒扬叮嘱:“这两天你就在家休息吧,我还有个通告,得走了。”
“哦哦。”季舒扬愣愣地站起身,要送他。
祁隽自己是神清气爽,做了一夜新郎,但他也知道季舒扬身体有多不舒服,没让他起身,他穿上大衣,自顾自掏了把钥匙递给他:“这是我那边钥匙,想去随时过去。”
季舒扬接过,不等他张口说几句,祁隽已经叽里呱啦又叮嘱一堆,随后拎起门口的垃圾关上了门。
屋内重新陷于安静,好像祁隽没来过,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季舒扬有种不真实感,但手心冰凉的钥匙是真的,紧紧握住,钝钝的齿边也会磨得肉痛。
他终于有了一点真实感。
“笃笃笃——”门又响了。季舒扬以为是祁隽,着急忙慌地去开门,没想到一拧开门把,一张端庄漂亮的脸,很熟悉,又很……陌生。
他的“前妻”——宋诗。
没在季舒扬脸上看到笑模样,宋诗挑挑眉:“怎么见到我一点笑意都没有?不是吧,离完婚就翻脸不认人了?”
季舒扬无奈,脸上慢慢扬起笑容,是真心的喜悦:“哪有,是你一离完婚就跑不见了。”
宋诗就怕他说这话,连忙求饶:“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季舒扬光顾着寒暄,堵在门口没动,宋诗歪歪头:“这曾经也是我家吧,现在都不能进了?”
一拍脑袋,季舒扬这才发现两人还站在门口呢,连忙把门又推开了点,侧身让宋诗进去。
“你鞋还在最上面一层。”季舒扬开口。
见没把她东西扔了,宋诗有点高兴:“算你还有人性。”
季舒扬:“……我什么时候没有人性?”
“有有有。”宋诗换完鞋,立马推着季舒扬进去,“快走快走,我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
大门渐渐关上。
“吱呀”一声,对面的门开了,祁隽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眉头死死地拧在一起,目光像是淬了冰的刀锋,直刺对面季舒扬的大门。刚才季舒扬和那个女人有说有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清楚听见他们说“离婚”,也清楚听见女人说那也曾是她家。
家……他跟季舒扬都还没有一个家!
甚至,季舒扬还留着她的鞋子!他都没有一双专属的拖鞋!
祁隽身侧双拳紧紧攥住,指节泛青,垂下眼睫,嘴角缓缓绷成一个僵硬的直线,曜黑的眼眸里翻涌得全是嫉妒与不甘。
“呵——”突然冷笑一声,祁隽舌尖轻轻抵住腮帮,他好像在嘴里尝到一股苦味。
是害怕。
对于他说的“结婚”,他害怕季舒扬会犹豫,会拒绝。
季舒扬当年发给他的短信,说他还是喜欢女生,对于祁隽来说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慢慢抬眸,祁隽的双眼突然变得深沉,里面压抑着暗涌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