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余家老宅的宴会厅灯火通明,中心的吊灯折射出灼眼的光。
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但大厅里早已是觥筹交错,入耳只听到窃窃交谈声和酒杯碰撞出的清脆声。
“余月松才十八,那几个旁系就没什么机会了?”
“我听说余家老爷子前几天不还放话让那些人安分点。”
“万一余月松是个草包,余家不还是要交到别人手上……”
余月松的身影半隐在角落的黑暗中,没什么情绪地听着不远处的议论声。直到余父余母从楼梯上下来,他才从那个躲清闲的地方走出来。
几个人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过了几秒才辨认出那人是余月松,他们愕然地盯着余月松的身影。
余月松大步地朝余父余母的方向走去,忽略身后亦步亦趋的几人。
“阿松,那几个小朋友是你同学?”余母注意到了跟着余月松走过来的几人。
“不是。”余月松没有多说刚才他们对自己的议论,只是笑着朝那几个想要靠近的人看了一眼。
只需一眼,心虚的那几个人就停下来脚步,皮肤瞬间浮起一层鸡皮疙瘩,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忘记了打好腹稿的道歉。
余母看着那些人心虚的表情,瞬间猜到他们干了什么:“我待会查查他们是哪几家的人,他们胆子确实大了点。”
虽然余母平时压根不会分出多少心神放在自己儿子的身上,但是在余月松的成人宴上议论余月松,无疑一种愚蠢的挑衅。
余月松没对余母的处理方式做出什么评价,只是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余母用余光扫了自己儿子一眼,难得关心道:“今天心情那么好?”
“还行,”余月松避开这个话题,眼神扫过余母身上的珠宝,“妈今天的珠宝很衬你。”
余月松难得叫了声妈,但余母在商场上身经百战完全不吃这一套,审视的眼神略过余月松。
“说吧,你想要什么?”
余月松的表情没有丝毫被戳穿的尴尬,相似的两双眼睛对视着,一个凌冽一个温和但是谁都没有占下风。
几秒过后,还是余母先松了口:“只要不是现在要公开你和你那个小朋友的婚事我都可以接受。”
余月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余母的下限放得那么低:“妈,你在想什么?我只是想待会早点走。”
余母松了口气:“要去找他?你没让他过来?”
“让他去花园了,没让他来这。”余月松想起时岚,眼神不由得柔软了一些。
“待会我和你爸爸说一声。但是你也要跟我们打完招呼才能走。”
“我知道。”
——
在余月松再一次将目光扫向手腕上的腕表时,余父余母终于松了口。
他顾不上夜晚骤降的温度,脚步匆匆地从宴会厅的中心离开,毫不留恋在这里的追捧。
他到花园时,刚好到邀请函上约定的时间。花园里却没有余月松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影。
余月松又不确定地看了眼表,又绕着花园走了一圈,终于确定了时岚确实不在。
他深深吸了口气,找了个地方坐下,只觉得风吹过花丛的声音十分吵闹。
天上一点一点的星星围着圆月,月亮周围是雾蒙蒙的光,月光好像笼罩在余月松身上。
坐了好一会儿,在时岚面前变得懦弱的余月松才鼓起勇气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和时岚的聊天框。
里面的消息依旧停留在前一天的闲聊,他珍视地用指腹抚了抚时岚的头像,心里是说不出的失落。
耳边是专门为他成年而放的烟花声,余月松抬头去看,心里突然有一股冲动驱使着他。他打了个电话,朝花园外走去。
听到窗外的烟花声时,时岚还趴在桌边做题。他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看了看,是他家旁边的一个商场搞宣传活动。
时岚没多凑热闹,打算继续把手上的那套题写完。但写着写着,时岚又没由来地感觉到烦躁,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了,他好像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时岚放下手中转着的笔,打开了和余月松的聊天页面,直觉这件事和余月松有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正当时岚打算放下手机时,余月松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松:你现在能下楼吗?】
【松:我在你家楼下】
时岚愣了一下然后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发出砰的一声盖住了窗外烟花的爆炸声。
他跑下楼时远远就看到余月松站在树下,对方额前的碎发被固定到脑后露出干净利落的五官,看上去成熟了一些,但是头发却有些凌乱。
而手上提着一盒与他这一身西装气质不符的粉色草莓蛋糕。
A市今年气候反常,明明已经是三月底,但是没有一点变暖的预兆。时岚睡衣外只套了件冲锋衣,一出门就冷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