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月松回到公寓时已至深夜,余父余母狂轰乱炸般的拷问,让他心生厌烦,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
他推开公寓门,眼前的景象让他顿住脚步。
客厅的灯照出一块明亮的区域,沙发上时岚侧着身,头埋在手肘的一侧遮住了眼睛,整个人蜷成团,露出了白皙精瘦的一小截腰。
听到声音,时岚迷糊地朝旁边摩挲,像是想要拿什么东西遮住眼睛。
喵——
时岚睁开眼,偏头看到黑豆的一只脚被自己精准地抓着。
“抱歉啊,黑豆。”时岚边说着边放开手,揉了揉头才看向旁边的余月松,“你回来了。”
余月松嗯了一声,上前拿起散落在茶几的药盒,确定时岚吃过之后又一一地归类收好。
“你吃饭了吗?”
“吃了,怎么不到房间里睡?”
时岚玩着药盒上的那个把手,笑了笑露出了一颗虎牙:“等你啊。”
余月松这几天已经对时岚这种信手拈来的撩拨免疫了,但心跳还是加速了一些,他拿捏着语气:“为什么要等我?”
时岚叉着手看着眼前装傻的余月松,干脆利落地说:“那以后不等了。”
余月松眉毛皱着,露出一个伤心的表情。
但时岚看都没看,抱起猫就走。时岚的腿伤还没完全好,但是迈的步子很大。
半个身子都还没转过去,余月松就拉住了他。
时岚一只手被抓住,而被另一只手拖着的黑豆大半个身子悬空,不满地朝余月松叫了一声。
抓着别人手的余月松没管对方怀里那只养不熟的猫,刚才眼中带着的那点脆弱消失不见。
“我想让你等我,在我家等我,行吗?”
行吗两个字的声音放得很低,那股天生的磁性让时岚觉得他不是在请求更像是在诱惑。
但时岚面上没有露出一丝端倪,他没说话但怀里的猫十分配合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应和。
他的表情还绷着但是透着些无奈看着一大一小的人和猫:“只要你们之后别装可怜就可以。”
说完后时岚把黑豆放到余月松这个主人的怀里,打了个哈欠直接回阿姨收拾好的房间睡了。
余月松抱着猫看着时岚的背影,心说明明你最吃这套。
之后两天时岚在余月松的公寓里饭来伸手衣来伸口,舒服到让一向没过过这种日子的他有些恍惚。
一日三餐都有阿姨准备,余月松也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每天都像个小媳妇一样窝在公寓里等时岚起床,然后一起干一些时岚感兴趣的事情,甚至每天时岚要吃的药都是余月松提前分好的。
有时候时岚嫌公寓闷或者余月松撒娇烦,就会出门随便逛逛,但余月松每次都会跟在旁边。
时岚最常去的是公寓旁边的一个公园,是开发商为了营造出一种闹中取静的氛围专门辟的。
虽然说是公园但是面积不大,里面的花花草草玲琅满目,几乎像是一个小型的展览。里面还挖了一个人工湖,余月松经常会拉着时岚坐在湖前的长椅上。
时岚靠在椅子上看着湖发呆,余月松趁着时岚发呆偷拍。拍时岚的侧脸,拍时岚的放在大腿上的手,拍时岚泛着红的耳朵。
余月松的拍照技术与他气质上带着的那点文艺范截然不同,可以说是十分差劲——没有构图没有对比,但是拍时岚却都很好看。
这样平静温馨的生活是从前的两人从未有过的,他们之间的进度条缓缓向前移动,离满格还差百分之一的契机。
等到时岚脚伤彻底好了的那天,A市的大街小巷早已装点上了年味。
时岚和余月松打过招呼之后,把黑豆也拐回了自己租的公寓里。
黑豆被从箱子里放了出来,野猫也没什么适不适应的,很快就开始在时岚的家里撒泼。
除夕当天,他第一次兴致勃勃地装饰好家里崭新的的猫窝和猫爬架,给自己和黑豆点了个合格的大餐,正吃着就接到了余月松忙里偷闲打来的视频。
视频被接通时,屏幕上出现了一人一猫两张脸,黑豆凑在时岚的脸边,相似的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余月松。
余月松截了张图,然后开口说:“新年快乐。”
时岚夹着菜的筷子一顿,有些不解:“新年不是明天吗?”
黑猫也像忘了自己真正的主人是谁,嘲笑似的张了张嘴。
余月松笑了一声:“忙忘了今天是哪天,那就除夕快乐?”
时岚嫌弃地皱了皱眉,没纠结这个话题:“那你先去忙吧,你儿子在我这过得很好。”
“你是在嫌弃我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时岚很不给面子的嗯了一声,余月松张了张嘴卖惨的话还没说出口,身后就有人叫了他一声。
“小松,你李伯伯到了。”
余月松换上那副彬彬有礼的表情,手上却依依不舍地没挂视频,时岚隔着视频和余月松等到宴会厅,他才小声地听到余月松对自己说:
“我先去忙,明天再祝你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