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刚凭着记忆拐过一个廊道,那个隐在偏角处的人突然冒声:“止止!”
白止止乍听到这声,还以为是耗子,吓得惊跳了一步,等熟悉的身影遮挡在他面前,他呛嗽两声后讶然道:“末渣渣?你在这儿干嘛呢?”
堂堂正正的炽焱神君又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用带有磁性的声音蛊惑他:“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由于之前钻火圈的记忆犹新,白止止想都没想,下意识拒绝:“我不去,今儿太累了,我想回宿舍洗个澡。”
“有好吃的也不去?这可是我特意从好饭堂后厨顺走的饭菜,色香味俱全。”炎临微末抬起手提的饭匣,引诱没有吃饭的白止止,“说实话,我能来学苑,正是走得好饭堂的后门,你想想,这伙食能差吗?”
白止止盯着炎临微末手里的饭匣,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起初跑完圈数时,白止止胃腹不适,没有感觉到清晰的饿意,可在食堂溜达一圈后,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炎临微末看出他矜持的神思已经摇摇欲坠,忙趁热打铁道:“闻一闻……香不香?”
白止止三魂七魄都像被这香味勾走了一般,傻呵呵地点头:“香!”
“那还犹豫什么,跟我走吧。”
炎临微末说着,一手提饭匣,一手揽着沉浸在饭香里的白止止,就这样勾肩搭背地拐着白少爷往南边海域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南山杏林外的船仓亮起了一盏灯,仓内的两人置身在潋滟温柔的色调下,一举一动都像是沾染了旧时光的宁静,除了时不时发出的一声……
“宝贝儿,我想死你了!再亲一口……”
“啵~”
白止止又吸溜了一口面条,凑巧配合一旁抱着船头发癫的神君,发出“啵唧”的声音。
不得不说炎临微末的手艺相当不错,排骨凝香,春笋鲜美,面又有劲道,白止止起初还秀气地细嚼慢咽,偶尔客气地喂炎临微末两口,等炎临微末一走开,他便完全不顾少爷形象的吞咽了起来,鼓起的腮帮子都透着不言而喻的满足。
而炎临微末一开始还看着白止止吃饭,可当他意识到自己把白止止盯得不自在后,立马识趣地游逛在船仓里,并且为了让白止止放开了吃,佯装不去留意白止止吃饭的动静,只是偶尔过去给白止止温一下盛水的酒壶,其余的时间则与他的老伙计叙旧。
白止止把最后一口汤汁咽下去后,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然后打量过炎临微末稀罕的宝贝飞船,闲聊道:“这船鸢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炎临微末抚摸着粗糙的船板,有些怅惘道:“八岁那年,我每日修炼结束就去码头搜寻船家丢弃的器械零件,然后用了一年的时间,将一艘废弃的水船改造成了能够翱翔天际的船鸢。”
“这船鸢……是你自制的?”白止止一惊,猛地站了起来,险些把炎临微末给他临时搭建的小饭桌掀翻了,“可它为什么会在启碇学苑?”
“说来话长啊,谁让我十二岁那年遇到了一个四岁的小孩儿,还把这小孩儿惹哭了,为了哄他开心,我便带着他在帝烨城上空飞了一圈,结果船落地后,他哭得更凶了,哭声引来了帝宗尊主,他老人家很喜欢这个小家伙,以为是我欺负孩子,所以袒护之下决定惩戒我,就命门徒把我的船鸢送到了启碇仙岛,说是可以作为机修指导的反面教材。”
回想起那小孩儿哭唧唧的样子,炎临微末不由觉得好笑,他笑颜走到白止止面前,盯紧白止止清澈的眉眼,别有深意地开口:“我记得,自己当时是用一颗糖哄着那小家伙上了船,原以为这颗糖能打破我俩之间的隔阂,可惜他还是以为自己上了条贼船,看我那眼神就好像我要把他卖掉一样,也难怪他会哭成那样,看着叫人心疼。”
白止止一听炎临微末语气愧疚,于是劝解道:“或许那孩子哭,是因为他不喜欢吃糖,并不是被你吓得。”
“哦?”炎临微末挑了挑眉,突然问他,“那你小时候喜欢吃糖吗?”
白止止不好意思地低头,瞅着空荡荡的饭碗道:“我小时候比较傻,那脑袋就和这空碗一样,谁要是给我一块糖,我指定就跟着这人走了。”
“那就是自小爱吃糖……”炎临微末似是彻底想明白了,郑重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一句,“看来不怪糖,确实是被我吓的。”
白止止没有听清,小心翼翼地问:“末渣渣,你说什么?”
炎临微末含笑摇头,接着把饭匣底层的瓷罐端出来,撕掉封口的保温符篆后,放在白止止面前:“我瞧你一直干咳,赶紧趁着温热,把这碗梨汤喝掉,然后你先回宿舍,我收拾着碗筷回好饭堂。”
白止止捧着瓷罐,轻嗅着清甜的味道,出神地看着梨汤上面漂浮的桂花,沉默须臾后,由着温柔的心绪开口:“一会儿我陪你去好饭堂,我可以不进后门,就在外面等你。”
炎临微末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不加掩饰地笑应:“好。”
白止止回他一笑,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犹豫着问:“末渣渣,这启碇学苑除了有你心上人,还有没有你的好友?他知不知道你来到了学苑?”
炎临微末视喜好辣口味的离烬上仙为好友,于是点头应道:“有一位,也知道我混进了学苑。”
白止止不解地蹙起眉头:“那,那你为什么会想到请我吃饭?”
难道在你心里,我比你好友占得份量重吗?
“是你说的,自己饿得时候什么都想吃,咱俩可是舍友,万一你今晚没吃饱,饥不择食之下再吃了……”话音稍顿,炎临微末一本正经地指了指自己,“我,之后你若不负责,那我岂不要吃亏。”
白止止:“……”
这话说的,应该……纯天然无污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