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止!白止止!……”
不知过了多久,尚还晕眩的白止止在一声声急切的呼唤中睁开了眼,但映入眼中的却只有冰冷刺骨的黑暗,除了贴近身体的暖源,白止止惊觉连呼吸都冷彻肺腑。
“嘶……冷……”
还未彻底清醒,白止止便已下意识地抱紧难得的暖意,继续埋了埋脸。可他这一动作似是无意间触碰到了某人的伤处,后者闷哼一声,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白止止觉察到异样,稍稍移开脑袋,然后小心地移动双手覆在“暖源”正面,等自下而上摸索了半天并用力捏了捏后,他才恍然意识到,这应该是个人,确切地说,他捏的这个地方应该是某个人的肩头,而且这人像是……没穿好衣服。
“怎么样?手感不错吧?”
“不错……”
两眼一睁,四下黑魆魆的,温润的气息掠过耳畔时,白止止想都没想,福至心灵下脱口便将心声吐露出来,直到下一刻,这个同他打趣的人突然捞着他的腰,又将他往自个儿怀里塞了塞,白止止才随着两人之间乍然消失的缝隙,吓得屏住了呼吸。
对方欺压下来,白止止能清晰的感觉到他那颗慌乱的心正紧紧靠在对方胸膛,虽然这人并没有对他大不敬,但这样近的距离,一旦对方动手动脚,他恐怕也跑不了啊!
不过许是察觉到他有些不自在,身上人再不敢有其他动作,仅是用敞开的衣怀裹紧了他,嘴唇轻轻附在他耳边,问他:“还是很冷吗?”
“你,你是……”白止止凭着熟悉的感觉,难以置信地唤道,“末渣渣?”
然而覆在他身上的人听到这三个字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应:“我是末渣渣,但也是……炎临微末。”
“炎临微末?炎临微末……”白止止皱起眉头,将这个名字嘟囔了半天,结果撂下一句,“好熟悉的名字……是谁啊?”
炎临微末怀着忐忑的心情摊明了身份,已经设想过白止止或是惊讶或是无措的反应,可他万万没想到,白少爷压根儿没把他的名字放在心上,甚至连自己的联姻对象是谁都不知道就敢逃婚?!
“炎临微末是谁……”
瞧白止止费脑子地喃喃,炎临微末无奈提醒:“帝宗仙门的少主。”
“哦,原来是帝宗仙门的少主……”白少爷乖巧地点了点头,转而又不怕气死人的问了一句,“是谁呀?”
炎临微末不以为然地笑笑,颇享受地摸了摸倚靠在他怀里的脑瓜,温声道:“就是你未婚夫啊,记起来了吗?”
“早说啊,原来是我未婚……”话头一噎,白止止倏地睁大了眸子,眼角眉梢都是难掩的惶恐,“夫~神咳咳!君”
一个“神”字呛得白止止倒不匀气息,所以在炎临微末听来,就只剩下“夫君”两个字。
而听到这声“夫君”的炎临微末心下一慌,连忙抬手覆上白止止脑门,不明所以地低喃:“没发烧啊,怎么这么快改口了呢?”
立志逃婚的白少爷自然不会喊出“夫君”二字,他喊出的是“神君”,即炽焱神君——十年前,帝宗少主为护苍生力战魔头,遂得此封号。
白止止因梦游怪病缠身,活了二十年,几乎没有离开过御仙盟,对各仙门的旧事了解不多,他只知道自己要入赘帝宗仙门,而与他联姻的对象正是帝宗仙门的炽焱神君。
不过当他听说联姻的消息后,便只顾着逃跑,根本没有闲情雅致去打听太多消息,至于这神君大名叫什么,与帝宗的尊主炎临神尊有什么关系,他一概不知。
但在大门不出的白少爷想来,能当神君的人大抵性格冷修为高,或许这神君比帝宗尊主的年岁都大,说不定就是炎临世家珍藏的老光棍。
结果他做梦也没想到,这炽焱神君竟是炎临神尊的儿子,比他年长八岁的炎临微末,也就是此时此刻宽衣解带,与他共裹一套衣服的人。
意识到自己一头扎进了狼窝,白止止无措之下,反而恼羞成怒地翻旧账:“你,你既然是炎临微末,为什么要装成末渣渣,还说自己是什么黑市猎人,原来你,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那你故意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你不会是想,想……”心底一沉,白止止气势全无地小声揣测道,“你不会真想卖了我吧……”
炎临微末以为白止止看到此情此景会断实他登徒子的身份,毕竟他衣服都解开了,人也抱了,不久前甚至还偷亲过,怎奈白少爷的脑回路格外清奇,居然真把他当成了兼职黑市生意的赏金猎人。
虽说炎临世家的家财确实比不上御仙盟白氏,但炎临微末心想,他这辈子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卖媳妇换口粮的地步啊!
心觉荒唐之下,炎临微末只是沉思没有应声,白止止良久等不来回答,竟颇有礼貌地拍了拍他肩膀,轻声提醒:“该你说话了。”
炎临微末被白止止又可爱又胆战的举动逗笑了,安抚他:“放心吧,我不卖你。”
白止止一惊,脑海中闪过一瞬难以启齿的想法,束手束脚地问:“那,那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只是想……”炎临微末说着,一手揽在白止止腰间,一手轻叩白止止后背,将人牢牢护在了怀里,“暖和吗?”
白止止轻轻点动下巴:“嗯,暖。”
炎临微末抱紧他,嗓音低沉但难掩温柔:“这就是我想的。”
我不过就是想让你暖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