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率先转身,在所有人注视下漠然离去。
於单的小帐篷被重兵把守,重重围住。袁昆扫了一眼便缩了回去,朝张骞道:“情况有变,这里待不了了。”
张骞疑道:“仙长在龙城还有认识的人?”
“出门在外,总要有点人脉。”袁昆随口道,“两个方案,一是现在直接突围,等到晚上再回来救他们。二是藏到晚上,找机会带他们离开。”
“兴许可以利用他们轮换的间隙直接逃出去。”张骞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匈奴内部应当发生了政变,否则气氛不会如此紧张。”
“都快成僵尸了还玩权呢。”袁昆笑道,他们现在藏在一处无人的地窖里,海草妖目标小,被袁昆派去通知堂邑父三人稍安勿躁,等候救援。
“生杀予夺,莫不如是。”张骞观察了一会戍卫换班安排,沉吟道:“半个时辰后我们从西边绕过城南,接到他们后直接从东面出城。”
“走哪条路能回长安。”有士兵经过这个地窖口,袁昆压低了声音,以防被人发现。
“从漠南穿过阴山,去年卫青将军已经把河套平原打下来了,只要能穿过阴山,我们便可回到长安。”
张骞虽然压低了声音,却难掩激动之情,故土难离,距他奉命出使西域,已经十年了。
袁昆想起那妖怪制完尸水,直奔张骞而来,恐怕背后主谋对这汉使图谋深远,他正好可以待在张骞身边,守株待兔,引蛇出洞。
“我愿意护送大人一程。”袁昆笑道,“还请不要误会,我没有入朝之心。”
张骞大喜,忙说:“这是哪里的话,你小小年纪便一身本事,我还要靠你照拂,真是愧对孔圣教诲。”
张骞放下心头大石,旋即与袁昆安静等待时机,殊不知土屋那头差点闹开,海草妖使尽浑身解数才让堂邑父三人相信它是个好妖怪。
“这都什么事啊。”海草妖的叶子都蔫了,郁闷道:“这可是张骞亲自给我的令牌,你们怎么不相信。”
堂邑父坐在海草妖和张骞妻子中间,沉声道:“那妖怪把大人掳走,谁知道你与她是不是一伙的。”
海草妖简直拿这忠仆没有办法,只能坐在坍塌的土炕上忧伤望天,期间有几波兵卫前来查看情况,俱被堂邑父以张骞伤寒为由挡在外面。
蓦地,海草妖从地上弹起来,趴在门缝往外看,只见远处尘烟滚滚,袁昆与张骞各骑一马,气势汹汹地策马狂奔。
堂邑父目瞪口呆,门口守卫正要呼哨音警示时,海草妖破开屋门,手叶变形,死死勒住两名看守的脖子,把人丢到屋内角落与昨晚那个倒霉蛋做伴。
“看什么看,带人准备上马,我们要跑路啦。”海草妖不客气地朝堂邑父命令道,旋即挥舞长叶,激动地朝袁昆摆手。
袁昆二人勒马,张骞催促道:“堂邑父呢,叫他把丽奴和隽儿带来,我们即刻出城。”
袁昆下马,把缰绳交给张骞,沉声道:“既已被那妖怪爪牙发现,不与他做过一场,恐怕无法全身而退。你与堂邑父各骑一马先行出城,我去试试那虫草妖的深浅。”
张骞将匈奴正妻扶上马,抱拳道:“恩公,我们会在阴山下等你俩日,万万保重。”
说毕,张骞与堂邑父各自挥鞭,驭马冲出城去。
海草妖跳到袁昆肩头,张骞一行人已出了视野所见的范围,身影消失在龙城南面最后一道城门外,袁昆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了,这才转身,打量突然出现的女子。
“是你们逼死的冬重不?”女子一身杏色衣裳,在草原上显得格外醒目,“我们应当无冤无仇。”
海草妖一瞥袁昆,袁昆忽道:“我猜你唤夏草。”
“猜错了。”女子笑道,“打个商量成不,我把解尸毒的法子交给你,你离开龙城,那於单的身子可支撑不住多久了。”
袁昆收剑,颔首望天,好一会才淡淡道:“成交。”
杏衣女子打出一道清光,袁昆收入袖中,朝这妖怪点了点头,寻匹战马出城朝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