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小区隔音不好,在温欲池准备洗澡前,经过黄玲房间,听见里面传来外婆曲舒婉的声音。
外婆的声音轻细而沙哑,像有年代感的留声机。一字一句间,又透着无力感。
温欲池既已知晓,黄玲也不再藏着掖着,打开自己与曲舒婉的聊天记录。
从母女间的问候,到黄泉育的恶行。温欲池才知道,黄泉育出狱之后,去了银花村,外婆居住的地方。
转念一想,自从外公去世,黄泉育再也没回过村里。如今突然大驾光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很快证实了她的想法。
黄玲手机跳出一条消息,是银花村的村友。
【你母亲受伤住了院,希望你能回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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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这天,轮子划过光滑的地面,她住进了对门。踏进大门的第一步,温欲池无视沈言斯递来的邪恶眼神。
那眼神像在告诉她,欢迎来到他的地盘。
但姓沈的忘了。
沈家比温家还像她自个的家。
他俩小时候总腻歪一起,以至于两家有各自的房间。
于静茹趿拉着拖鞋,将原味酸奶放在桌上,叫温欲池出来喝。
“怎么,”她一脸看好戏,望着沙发上的“大爷”:“又吵架了?”
沈言斯立表否决,“没有。”
这时,温欲池拎着被泥打脏的书包出来,挽着于静茹的手,指尖陷入大腿肉里,微皱眉头,睫毛扑愣半天,硬是挤不出一滴泪水。
“干妈。”她的声音很甜,像吃了三斤蜜,“你看沈言斯弄脏了你给我买的书包。”
好家伙。
怪不得那天晚上说要帮她洗书包,她还不乐意呢。
原来在这等着他。
见她还要无止境说下去,沈言斯直接帮她把吸管插好,塞到她嘴里。
原味酸奶绵密的口感滑过舌尖,醇厚的牛乳在口腔绽放。一口吸溜完,她撕拉酸奶盖子,不浪费一滴酸奶。
“妈,您信我,我绝对是故意的。”糟糕,沈言斯嘴快,说出了心里话。
“我呸。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喽。”温欲池舔着盖子,抱着靠山回怼他。
靠山心里,并不想听两个“小学生”吵架。
她伸了个懒腰,身体扭曲着,像一条灵活的蛇,从双面夹击中挣脱出来。
“让言斯帮你把包洗洗哈。”
说罢,于静茹趿拉的拖鞋声愈行愈远。
客厅陷入短暂的沉静,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锋相对。顷刻,还有无声地唇枪舌战。
随着时间“滴答”而过。
半晌,沈言斯起身,回房抱着个大物件出来,丢在她怀中。
淡淡道:“道歉礼。”
温欲池低头看向怀中的书包。
这个牌子,这个质感,还有熟悉的白色。
再熟悉不过了。
“你又买了一模一样的书包啊。”她抬眸,手指紧捏着背带,心里翻起复杂的情绪。
其实她早有换书包的想法。
那天白色书包被弄脏时,正好新书包回来。只怕自己心思太浅显,所以她一直用初中的书包。
“赔给你的。”沈言斯解释。
一切话语都像团棉花被死死堵在咽喉。
好不容易得来换书包的机会,她不想就此放弃。
她弱弱的问:“我可以选择换吗?”
“你想什么呢。”他想都没想,拒绝:“不能。”
“为什么?”
温欲池嘟着嘴抱怨:“我就是不想和你用一个牌子的书包。免得总被人在背后议论。”
“那有什么?”
这么久了,沈言斯还以为将那句话问出口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恢复如常。
“因为黄欣然你才想和我疏远的吧。”
虽然温欲池当时回答的是肯定。
后来,也没再提过,他就以为……
“我还以为那件事情已经过了。”
沈言斯开始有些烦躁,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狗,等着她的回答。
指尖拂过旧书包脏的那块,温欲池拉拢下脑袋,实话实说,“过不了一点。”
他的话犹如玩笑话,说者容易,做者难。
况且日后,沈言斯会不会喜欢上黄欣然还不一定。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管它是混纺纱,细特纱,精纺纱,还是玻璃纱,只要黄欣然照这个趋势死缠烂打,再冰的沈言斯也会被融化。
“温欲池。”沈言斯盯着她呆萌的眼神,看穿她的想法,“我不是玻璃纱,但是我能确定你是玻璃心,随时会碎。”
“嗯?”
温欲池脑子灵机一动,指着炸毛小狗,“中国制造,碎不了一点。”
???
“你们赶紧给我结束这场闹剧睡觉。”
隔着一墙的于静茹压下嘴角,大喊:“还中国制造,我一会给你们表演胸口碎大石。”
两人站在自己房门口对视一眼,下一刻双双抱胸哼了声,一左一右回到各自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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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玲回银花村已经一个星期,明明说今天回来。可今天于静茹对她说,还要再过一个星期。
从昨晚温欲池右眼皮一直跳,心脏也扑通扑通震个不停。她的第六感告诉她,绝对出了什么事情。
“吃饭吃饭。”
于静茹的声音打断她的思考。干妈端着面条从厨房出来,让他们吃完午餐赶紧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