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所学校效率很高,统一考完试到出成绩不到一个星期。隔周周二,成绩排名新鲜出炉。
因为方映茹事件,此刻温欲池刚找王媛晓回来,在楼梯转角处遇见了严正亭。
他把成绩单和答题卡递给温欲池,叫她交给班长赵沐妙。
接过成绩单,温欲池紧捏一角,下意识看向第一的位置,是她。
温欲池。
因为这次考试难到爆,她原以为会失去第一的位置,没想到…
她眉头轻轻舒展开,眉眼染上笑意。
只不过再仔细一看,还有一个第一。
她先是一愣,眉眼又蹙了蹙,而后快速舒展开,眼底爬上一丝自嘲的笑。
明明是身边之人和她并列,但她却没有感到开心。而是反感。
她内心的那头猛兽想独占鳌头,但此刻只能和他共享这份荣誉。
像一场不合时宜的雨,浇灭了她所有努力。从头到尾,没有一处干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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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板着脸踏入吵闹的教室,那排心愿墙犹如醒目的红绿灯,散发耀眼的光芒,警示她,约束她。
只是匆匆一瞥,温欲池将成绩单交给赵沐妙,回到座位上开始刷题。
不得不说,高三生对成绩尤为重视。这会,“成绩表”从后门跑到前门,又像一阵风从她身边经过,站定在讲台上。
沈言斯从讲台下来的一瞬间脸上挂着傲娇的眼神。
“哥说的是不是没错,你百分之百第一。”沈言斯拿起两张数学答题卡,看了眼分数。
她没在听他讲话,而是瞥了眼窗外那道身影,低下眉眼。冷漠地从抽屉拿出《五三》开始刷题。
李暮微和沈言斯对视一瞬,她抢走温欲池手上的笔。
“温欲池,休息一会。”
“不要,把笔还给我。”她掀起眼皮,语气坚硬。
那道身影侵蚀掉她仅有的理智。
她说话明显带着生气,可她自己没发现。
她不想和她们再说废话。从笔袋里又拿出一支笔继续做题,可还是被抢了。
这次,眼底浮出几分不耐烦,压低声音问。
“你们是不是闲得慌。”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她感到烦躁。
这烦躁也不是空穴而来,而是一场暴风雨来前的赌气罢了。
往常出成绩,黄欣然会带头来抨击她,教唆其他人骂她。虽说她不怕,但三番两次的找茬也烦。
特别是在这个关键时期。
桌子上堆满的练习册,都是她用来发泄的物品。
“温欲池。”果然,她虽迟但到。
黄欣然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她大喊,“你给我出来。”
温欲池刚想要出去迎战,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拖拽下沉。视线向外看,班里同学们将这些来者不善的敌意堵在门口。
心中纵使对同学们有多大的恨意,但此刻通通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开。
她宛若城堡里的“公主”,同学们像在为她抵挡流言蜚语的“士兵”,还时不时给她递眼神,是说——别怕,有我们。
她凛冽的双眸垂低几分,眼前出现一颗糖。
一颗包装好看,在光下耀眼的千纸鹤糖。
黄欣然死死盯着他们的动作,站在门外传来抱怨声。
“士兵”选择性失聪。
顷刻她眉眼飞扬,松开发圈任由头发飞乱起舞,发丝根根细细散乱,披在肩膀,双手合十在胸前,模样甜美。
“好哥哥们,行行好就放我进去吧。我有事情要找我的妹妹。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一刻都不能耽搁。”
呵。
这时候想起来她是她妹妹了。
“士兵”还是没放手,手臂伸直,眼神坚定得毫不动摇。
在黄欣然筑起的谣言壁垒中,他们要让真相大白,让施暴者向受害者道歉。
他们如今的“士兵”行为也是在为这几次无知道歉。
沈言斯舒展眉眼,手心又递出一颗糖。
“因为黄欣然你才想和我疏远的吧。”
她沉默着捏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留下月牙大小的红痕印子,眉眼沾上一丝慌乱。
秘密被揭穿后,一切再无遮掩。
原本自己能承受的事情,现在多了一个人知道。
她嘴唇微微颤抖想解释清楚,可话到嘴边又觉得缘由太多。说出来也是苍白无力的解释,想想还是给咽回去。
沈言斯将给出去的糖果收回来丢进抽屉里,不疾不徐问。
“因为她喜欢我,所以你做任何事情都要先考虑她,对吗?而且在你心里已认定我是间接欺负你的人,对吗?”
指甲越陷越深,几乎听不见“嗯”了一声。
她确实认定是因为沈言斯她才被欺负。这不是错觉,真真实实的让她受过伤。
她曾害怕得第一。不仅因为流言蜚语,更是因为黄欣然。
但她从没有放弃得第一,只因为这是打败谣言的唯一出路。
卷头越捏越用力,手臂微微发抖。
察觉到异样,沈言斯余光瞥去,目光落在她发白的指尖,眉头微蹙。他用手心抚平她焦躁的心,一个指节接一个指节将她手心舒张开。
“我不问了。”他收回手,“别捏了。”
他的声音轻柔如羽落在她心尖,她这才发现她又把坏情绪传染别人了。
垂下眉眼,抿着唇,表情旋即恢复淡然。
“温欲池你发什么呆,给我滚出来。你就是这么样对待你姐的?”
黄欣然身后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附和:“就是,作弊狗滚出来。”
“你们一班就是这么包庇作弊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