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思忖:此人必是吕小布无疑,只是麴义将军为何与温侯同行?他不是袁绍的部下吗?
带着疑问,夏侯兰接过信件,迅速展开细读。信中言辞真切,与二人所述完全吻合,令他更加确信眼前人的身份。他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施礼说道:“想不到温侯与麴义将军亲自驾临常山,赵云兄弟有幸得二位看重,实在是万分感激。我这便带二位去见子龙。”
说罢,夏侯兰当先引路,心中暗暗思索着吕小布与麴义此次前来的真实目的。
“兄弟可是夏侯兰?”吕小布翻身下马,目光炯炯地望着眼前的人,语气淡然却透着一丝威严。
夏侯兰闻言一愣,显然没想到吕小布竟然知道自己。他连忙作揖答道:“不才正是夏侯兰,不知温侯何以识得我?”
吕小布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欣赏,说道:“久闻夏侯兄弟明于法律,通达战法,治军严谨,心怀大义。我吕小布军中正缺一位明理公正的军正之才,能在此地遇到夏侯兄弟,实属天意。不知夏侯兄弟可愿入我军,助我以正军法,平治军中?”
夏侯兰一时愕然,吕小布的邀请既让他感到意外,又让他心中大喜。他连忙抱拳行礼,语气激动:“温侯盛情抬爱,实在是夏侯兰三生有幸!若能为温侯效力,匡扶军法,以正治军,定不负所托!”
吕小布点头,面露满意之色:“好!有夏侯兄弟相助,我军如虎添翼。”
夏侯兰领着吕小布和麴义穿过蜿蜒的街道,来到城市中心的一座大院子前。院子气势非凡,周围用石料砌成,墙体锋利而精确,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夏侯兰推开沉重的大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仿佛揭开了一段深沉的历史。
三人牵马入院,马蹄声在寂静的院落中回荡,厚重而有力。院中空旷而肃穆,几株树木迎风而立,显得格外庄严。当他们下马时,目光齐齐落在院中一个挺拔的身影上。
那是一个年轻人,身材高大,双肩宽阔,显然是一名常年磨练的战士。他站在院子中央,手持一杆长矛,正在练习。他的动作流畅而优雅,枪尖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破风声,显示出极为娴熟的技艺。他的每一次挥舞,既充满力量,又不失精准与美感,仿佛长矛已与他融为一体。
年轻人的动作行云流水,长矛在他手中仿佛化作了一件活物,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呼啸的破风声。他的刺击与旋转,精确得像是一场经过深思熟虑的舞蹈——优雅中蕴藏着无尽的杀机。而每一次挥击,伴随着矛尖划破空气的锋锐声音,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仿佛长矛是他意志的延续,是灵魂的致命化身。
吕小布等人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注视着他。吕小布眯起眼睛,目光锋锐,仿佛在透过对方的动作读懂他的内心。他的手不自觉地搭上了腰间画戟的柄,战斗的快感从心底涌起。他清楚,这绝非寻常战士——这是一位经过无数严格训练和自律磨砺的武者。
那年轻人的眼神专注,神色如山般沉稳。他的每一个动作不仅充满力道,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美感,让人感受到他长年累月苦修的坚韧与规范。空气仿佛被他的长矛劈开,连旁观者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威慑。
吕小布心中狂喜:“赵云,赵子龙!果然人如其名,今日一见,非比寻常!如此英才,我吕小布定要将其收入麾下,助我成就大业!”
“子龙。”吕小布低沉的声音如同远方的雷鸣,穿透了静谧的空气。
那年轻人——赵云——在一记凌厉的劈刺后突然停了下来,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后稳稳收于身侧。他抬起头,目光如鹰般锐利清澈,迅速落在了吕小布和麴义的身上。他的脸上依旧平静,但眼中闪烁着一丝好奇和审视。
夏侯兰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一丝兴奋:“子龙,这位是温侯吕小布,这位是麴义将军。二位将军特地带着陈留太守张邈的信件来看望赵宠大哥的家人。”
赵云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收起长枪,抱拳作揖道:“温侯和麴义将军亲自前来拜访我们赵家,实在是蓬荜生辉。在下代家人感谢二位挂念之情。”说完,他接过张邈的信件,迅速而细致地阅读了一遍,随后抬头,目光诚挚,连忙说道:“请二位将军入内稍歇,我赵家虽简陋,但也略备薄茶招待。”
赵云领着吕小布和麴义入内,几人落座后,家人迅速奉上茶水与点心。屋内陈设虽然简朴,却整洁有序,显示出主人的品性不凡。
吕小布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一口,目光环视一圈,似是在打量,又像是心中盘算。他放下茶杯,缓步向前,面向赵云,语气低沉而清晰地说道:“子龙,听闻你英勇善战,忠义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实不相瞒,我此行除了看望赵宠将军的家人,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赵云闻言,眉头微挑,目光转向吕小布,等待他的下文。
吕小布直视赵云,眼神中透着一股深邃的诚意:“我希望与你好好谈谈,希望子龙兄弟能加入我吕小布军。你这样的英才,不应埋没在偏隅一地。若子龙愿归我麾下,我定不会让你埋没,反而会让你如蛟龙入海,展现万丈豪情!”
屋内一时静谧,气氛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赵云没有立刻答话,而是低头沉思,仿佛在衡量吕小布的话语分量。
吕小布见赵云沉思未语,便再接着说道:“子龙,我深知你志向高远,不愿与那些色厉胆薄、好谋无断之人共事。正因为如此,你离开了袁绍,选择了公孙瓒。然而,公孙瓒又如何?他恃才骄矜,不恤百姓,记过忘善,睚眦必报。凡是比他贤能或名望高于他的人,他总会以各种手段打压,甚至借法陷害。如此狭隘之人,又岂能容下子龙将军这样的英才?”
吕小布微微停顿,眼神中多了一丝诚恳:“你在公孙瓒处效力三年,却未曾有机会施展抱负。他的别部司马刘备,虽也为幽州人士,与公孙瓒同为卢植门下,但他毕竟出身幽州世家,虽已没落,骨子里却依旧是世家子弟。刘备与公孙瓒等人虽表面看似关怀百姓,实则与世家大族一样,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根本无意让我们这些真正寒门出身的人出头。子龙,你我皆非世家子弟,甚至连寒门都算不上,又何必为这些虚伪的人奔走呢?”
吕小布语气一转,显得更加郑重:“如今连年战乱,袁绍与公孙瓒的争斗让冀州与幽州尸横遍野,百姓流离失所,甚至还遇上蝗灾,民不聊生。而那些世家大族只顾自身,根本不曾为天下苍生着想。唯有我们这些人,只有报团取暖,才能真正为自己与身边人争得一线生机。”
他抬手指了指身旁的麴义与夏侯兰,继续说道:“如今,麴义将军与夏侯兄弟都已加入我麾下,助我匡扶军法,稳固军心。我吕布虽愚钝,但对子龙你的才华是心悦诚服。若能得你加入,我军必如虎添翼,成就大事。天下虽乱,但我们可以开辟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道路!”
吕小布此番话语情真意切,目光炯炯有神,语气中透着对赵云的高度认可与期待。他心中已有十足的把握:赵云虽最终选择刘备,但那是在多年无处可去的情况下才不得已投奔。而赵云回常山这七年中,显然优先寻找的不是刘备。只要自己展现足够的诚意和实力,再加之合理的安排,赵云定然会心悦诚服地加入。
赵云听罢,脸色微微变化,目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他沉吟片刻,旋即起身,抱拳深深一拜:“温侯为大汉诛杀丁原与董卓,此为大忠;身为一郡之主,亲自带着陈留太守的书信前来拜祭赵宠大哥,此为大礼与大信;独自单骑千里而来,只为邀我共谋大事,此为大智与大义;更不惜深入冀州,解救麴义将军,此为大仁。温侯如此温文如玉,盛情相邀,赵云焉敢不从?”
说罢,赵云再次行礼,神情郑重:“自今日起,赵云愿随温侯征战,誓死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