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做过的事已经无法挽回,他只能尽力避免陈与禾出现在这个早就预定的场合。
可惜天不遂人愿。
其实,早在六年前,裴放就知道了陈与禾这个名字。那时,陈与禾这三个字象征着表弟孟玦的女朋友。后来,这三个字,又被沈吟秋跟拜金两个字紧紧绑定。
半年前,陈与禾到越盛来谈项目时,裴放就认出了这个名字,也对这个女孩印象深刻。她专业、朝气,经验尚浅却敢想敢干。
这原本是裴放很欣赏的创业者,但因为陈与禾这个名字,他刻意忽略了她的光彩。
是他活该。
裴放颓然地看着陈与禾的眼睛。
陈与禾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就连他搞砸了和通航合作的那次争吵,她也没有用这种看垃圾的眼神看过他。
陈与禾这一眼,裴放他明白,他失去她了。
裴放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这个人还是弟弟的前女友。
裴放暗自挣扎了很久。
他知道孟玦有多喜欢陈与禾,他也知道陈与禾对孟玦有多重要。即便如此,他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
他劝了自己很久,甚至想尽了陈与禾的缺点,却仍然抑制不住越来越频繁的投向她的眼神。
在陈与禾生理痛醒来的那个早上,裴放终于接受了自己爱上弟弟喜欢的人这个事实。他想好了所有的对策,要面临的舆论压力,家人有可能的阻挠,以及对孟玦的交代。
他要去争取她。
他嫉妒孟玦跟她共同拥有的过去,所以他迫不期待地想跟陈与禾有以后,他卑劣地利用陈与禾想要的东西做诱饵,引导她选择自己。
裴放期待着三天后,陈与禾要给他的答案。
而今天,是三天中的第一天,他搞砸了所有。伤害了陈与禾,也伤害了孟玦。
裴放的那些挣扎,陈与禾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漠然地看着孟玦和裴放:“两位,好算计。”
裴放认命,但也想保留最后的体面,他不想陈与禾对孟玦有误会。他解释道:“这些跟孟玦无关。”
陈与禾冷冷地看着他。无所谓了,今天这场戏是谁的安排都不重要,她只想离开这里。
临走之前,陈与禾突然想到什么,对裴放说:“对了裴总,您给我的两个选择,我现在有答案了。我选第二个,希望裴总说到做到。”
不行,不可以。
再也不见面,他做不到。
裴放在心底叫嚣着,但他再没有立场可以跟陈与禾讨价还价。
什么叫自作自受,裴放如今才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裴放想做最后的挽留,只得到她厌弃的一声“让开”。
…
再次回到云石小筑的门口,陈与禾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地方。她两次独自来这儿都被拦在门口,上一次是裴放故意冷落,这一次是裴放高高在上的审判。
说什么人人平等,但有些地方却只对少部分人开放,这不过是安抚普通人的最后一剂“赛博良药”。
陈与禾准备离开,扭头却在角落里看到苏灵铃在路上无聊地踢着小石子。
真好!苏苏来接她了。
陈与禾飞奔过去,苏灵铃听到脚步声抬头,忍不住吐槽起来:“这什么破地方,不让进就算了,在门口等都不行。”
陈与禾跟她同仇敌忾:“就是,什么破地方,咱以后不来了!”
“合作谈得不顺利?”
陈与禾走的时候,说要去见客户。苏灵铃还不知道今晚的惊心动魄。
“没谈上。”陈与禾尽情呼吸着晚风,“走吧,回家。”
“你不对劲,陈与禾。”苏灵铃微眯着眼,一脸审视,“到底怎么回事?”
不问还好,这一问,陈与禾彻底忍不住了。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溢满眼眶,跟不要钱的水龙头似的往下掉。
苏灵铃慌乱把头盔挂到小电驴上,又心疼又着急,两只手胡乱地去抹陈与禾的眼泪:“谁欺负你了?”
陈与禾只摇头,苏灵铃看向云石小筑的门口,那里还站着两个兢兢业业的工作人员,戒卫森严的样子。
“我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去找他们算账!”
陈与禾拉住苏灵铃,泣不成声:“苏苏,我们回家吧。”
陈与禾很少有这么崩溃大哭的时候,即便是工作不顺心,生活窘迫的时候,她也只是叹气焦虑。
她上一次哭成这样,还是六年前跟孟玦分手的时候。
苏灵铃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抱着痛苦的妹妹,心乱如麻。
忽然,苏灵铃看到孟玦从云石小筑跑出来,他正四处张望,像在找人。
“孟玦!”
原来他也在这儿,怪不得陈与禾哭成这样。苏灵铃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孟玦喊了一声。
孟玦应声过来,直奔陈与禾,却被苏灵铃拦在半路。
陈与禾吸了吸鼻子,想阻止苏灵铃。
苏灵铃把她往后一拨:“你别管。”
苏灵铃让自己先冷静下来,问孟玦:“你怎么在这儿?”
孟玦犹豫了一瞬后交代:“我妈生日。”
“呵!”苏灵铃恍然大悟,大概明白了今晚发生的事,“所以是你们母子俩欺负她了?”
孟玦不语。
“你看到小禾背上的伤了吧,你知道怎么来的吗?”
“苏苏!”知道苏灵铃误会了,陈与禾赶紧拽住她的袖子,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苏灵铃不理会陈与禾的阻挠。陈与禾为了她平白遭受了这么久的误会,她一定要让孟玦知道当年的真相。
“孟玦,六年前,5月17号。这个日期你应该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