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对?”孟寒山眉头轻皱,似是不知她在说什么。
“不对……差了一个人……”脑中有一根弦在疯狂跳动,有一个名字即将呼之欲出……
是谁……是谁……是谁?
“长……长……长风!师父,长风哥哥呢?!”
孟寒山猛地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柳拂雪,见她一张脸已然变的惨白,瞪大了眼睛,正怔怔的望着她。
“师父……我是有一个兄长的,对不对?”总是声音都在发抖,可她还是不肯挪开半分视线,生怕孟寒山会对她有所欺瞒。
孟寒山也没想到,她竟还记得当年之事,愣了半晌,终究长叹了一口气,垂下眸来,“想不到,你竟还记得那个孩子……”
此句言下之意,便是承认了她的记忆没有错,在她的幼年时期,确实还有另一人相伴!
“不过……那人不是你的兄长。”孟寒山淡淡道。
“那是谁?”柳拂雪疑惑道。
“我不知。你娘告诉我,那孩子是你出生后不久,被她与你爹在路上所捡的弃童,瞧其可怜,又忧其孤苦无依,未来难以生存,这才捡了回来,也当是为你找一个玩伴。可这孩子到底来历如何,便只有你爹娘知道了。
柳拂雪赶紧追问道:“那他呢?他现在在哪?”
“他死了。”
只短短三个字,确实霎时把柳拂雪心中,刚刚还萌芽的一丝希望给瞬间掐灭。
“死了?”柳拂雪不可置信道。
“对。当年风波,连你爹娘那般武艺高强,又智谋双全之人都难逃厄运,更何况是那个手无寸铁的孩子?连你都是你娘拼尽了性命才保住的。且不论那些歹人何其残忍,便是那孩子侥幸逃脱,可那时正逢乱世,恐怕也早死在世态炎凉之下了。”
“可您这么说,不就意味着您也不确定吗?”
万一呢,万一他还活着呢?
“当年之事,他是唯一的目击证人,找到他,不就可以知晓真相了吗?”
柳拂雪只觉心脏狂跳,气血上涌。她从未觉得自己离真相这么近过。
谁料,孟寒山却是一盆冷水泼下头来。
“寻人之事,我自会去做。我既已如愿告知你当年之事的来龙去脉,如今,也到了你信守承诺的时候了。”
“什么?”话锋转的太快,柳拂雪竟然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回山!”
重重两个字迎面砸下,柳拂雪不甘心的拽住孟寒山的衣袖。
“为什么?为什么,师父?为什么你们人人都要我回山?当初你们每个人都要瞒着我,如今我知道一切了,却又不肯让我去找真相?!这明明是我的仇,是我父母的仇啊!为什么?为什么要独独把我排除在外?!”
这么多年的委屈霎时如涨潮的海水般倾泄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柳拂雪越说越激动,胸膛剧烈起伏不已。
见状,孟寒山也是眉头一皱,气道:“雪儿,你该知晓,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柳拂雪只觉好笑,“如何是为了我好?是把我蒙在鼓里,看我像个傻子一样何事不知是为了我好?还是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们为了我的仇怨而奔走涉险,报本应该是我报的仇是为了我好?你们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为什么?凭什么?!!!”
“就因为你是柳鸾笺的女儿,是你娘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就凭你娘是拼了性命才换来了你这一线生机!”
孟寒山一把抓住柳拂雪的肩膀,让她正视着自己:“雪儿,你该好好活着!不该牵扯进这些肮脏事来!”
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当她看见柳拂雪那双已然噙满了泪水,却仍是不肯服软的眼睛时,终究还是没能控制住心脏一跳。
“雪儿,你可知我为何要将你交给楚涧松,而非柳鸾笙?因为我害怕。我害怕你习了武艺,遇了江湖之人,入了俗世,会再也无法抽身。可我又唯恐你不会武功,若有朝一日遭遇不测,会难以自保!你不像宁照晚那丫头,有父兄相护,有宗门照拂,若有一天惹祸上身,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如今,她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