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好。”沈淮序眼底含笑,“结果今天她路过训练场,看见那帮人一个个直打颤,连路都走不利索,当场冷笑三声,说她闺女宁肯嫁给木头,也不嫁这种不中用的。”
叶瑾“噗嗤”一声,险些没笑出来。
“然后她话锋一转,说你多好,看着长得好,打得还狠,说她闺女以后要是能有你一半的本事就值了。”
叶瑾这回是真怔住了,眼中神情复杂。
沈淮序低头瞧着她神色,悠悠道:“你这有点拉仇恨了。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都喜欢瑾姑娘呢。”
叶瑾轻声咕哝:“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沈淮序低笑,凑近她些,语气温柔得不像话,“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以后出门得小心点,别再被人抢走了。”
她抬眼看他,笑中含意未说。
晨雾渐散,山间光线淡柔,斜落在两人身上,将檐下静坐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四目相对,风声渐歇,静山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仿佛都带了光。
她移开视线,笑了一声:“……厨房今日做什么了?”
“这会儿还早,厨房怕是刚忙上。”
“我又不挑。”叶瑾靠在他肩头,“能对付一口就行。”
“困了?”他低低应了一声,眼中带笑:“我给你熬了粥,让厨房看着不要凉了。怎么都要让你吃饱饱。”
叶瑾哼了哼:“你骗我啊——”
话没说完,突然被打横抱了起来,叶瑾不由捶了捶了他,引得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
几日之后,静山馆。
春寒未散,晨曦初露,山道微湿,带着一丝凉意。
沈淮序负手立于庭前,目光落在踏着晨露而来的那道身影上。
来人一袭白色长衫,袖口沾染些微尘土,眉眼仍如往常般清冷淡然,只眼底略带一丝疲意。
正是谢长安。
一入院中,他便将手里紧攥的一包卷宗递了过来,语声平静:“事情办妥了。”
沈淮序神色稍缓,接过卷宗,翻了翻其中的几封书信与账册,眉心渐渐拧紧:“果然与我们预想的一样?”
谢长安淡淡点头,声音低缓:“韩魁这几年利用职权调拨粮草与军械,从中牟利。他见你从沧都回来,担心自己的那些事藏不住,便急急忙忙向昭武帝送了信。”
沈淮序目光一沉,合上卷宗,沉声道:“证据足够充分?”
谢长安微微一笑,神色轻松下来:“账册、书信齐全,韩魁每一步都清清楚楚,足够让他无法狡辩。原本查这些事不易,但这次意外得到了贺炎相助,才这么顺利。”
“贺炎?”沈淮序微微挑眉,“倒是没想到,最后帮你一把的是他。”
谢长安淡然道:“我也意外,毕竟他跟韩魁走得很近。但他一直记着你母亲的情分,韩魁做得再隐秘,他也心中有数。发现我在调查,他反倒主动交出他收集的证据,还提醒我韩魁已察觉异样。”
沈淮序神色微缓,语气低沉:“没想到贺炎一直藏得这么深。”
谢长安轻叹一声,道:“他这一步走得不易,毕竟韩魁在军中根基不浅。这些证据若要拿出来,势必要挑个恰当的时机。如今军中已有风声流传,不少人私下议论纷纷。韩魁最近几日心绪不宁,怕是随时可能反扑。”
沈淮序沉吟片刻,道:“他不会束手待毙,若真动起手来,军营可能会起动荡。”
谢长安目光沉定:“正因如此,你何时现身便显得至关重要了。”
沈淮序微微颔首,神色沉稳而坚决:“这件事暂且不要声张,就在我回到军中的那一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韩魁的事情公之于众。这不止是给韩魁,更是给沈家军中所有心存异动之人一个警示。”
谢长安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个想法。现在军中气氛压抑,但人心未散。你这次回来,定能震慑宵小,稳住军心。”
沈淮序目光望向远方,声音低沉而冷静:“韩魁若要翻脸,到时难免会有波折,但我不会再给任何人破坏军中根基的机会。”
谢长安闻言一笑,唇角扬起几分温和:“那我便提前预祝你马到成功了。”
沈淮序转头看他,眸色缓和下来,亦是微微一笑:“承你吉言。”
院中晨雾渐渐散去,天光明净。
叶瑾趴在廊下长榻上,怀里抱着热粥碗,小口小口地喝着。她头发还带着些未干的水气,眼尾微红,却带着说不出的满足懒意。
沈淮序过来时,便看见了这一模。嘴角不由含笑,倚着门框站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到叶瑾看过来,他才迈步走了进来。
叶瑾瞧他神情,不由挑了挑眉:“谢长安走了?”
“刚走。”沈淮序轻笑一声,在她身侧坐下,“看样子,昨晚你睡得不错。”
“是挺好的,而且这粥熬得好。你要不要来一碗?”叶瑾抿了一口碗里的粥,眉眼微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