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大,怎么处理?”
“先找到赃物。”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梁蔚然多看了郑敏一眼,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你可有什么头绪?”
孙平正准备回答,却注意到梁蔚然的目光,讪讪的闭了嘴。
“我们头儿问话呢,有什么答什么。”
郑敏不带情绪地看了孙平一眼,终是开口。
“从你们发现偷窃到抓住人,用了多长时间?”
“不过一炷香。”
“追打过程中,对方可有财物遗失?”
梁蔚然仔细回忆了当时场景,摇了摇头。
“丢失的财物?”
“玉器并金饰。”
“玉器?”郑敏顿了顿,若是出逃大多会带便于携带转移的金银,那么……
“金玉堂果真失窃了吗?”
“你若想知道更多…”梁蔚然沉吟片刻,“我可差人将卷宗予你细看。”
此言一出,郑敏多看了梁蔚然一眼,孙平亦然。
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显震惊,然而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梁蔚然,探究对方话中真假。
“想我帮你破案?”郑敏蹙眉,将梁蔚然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忽然发笑,“需要点代价。”
“胡说什么,你、你难不成还想让头儿帮你脱罪不成?”孙平听到郑敏的笑声,心中发毛,他刚想起来,此人分明是个杀过人的凶犯,明年秋便要处斩。
郑敏听了孙平的话,直直地望进梁蔚然眼中,沉默不语。
“头儿,休要被她……”
“你想要什么?”梁蔚然抬手打断孙平未说出口的话语,问道。
“重新查我的案子。”
此刻,梁蔚然才真正将这名女囚看在眼里。
在牢里久住,灰头土脸在所难免,可她的双眸却异常明亮,里面盛满不服输的倔强。
再观她衣衫整齐,神色坚定,想来一直未曾自暴自弃。
如今遇到自己一个新人捕头,像极了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可以让你在县衙立住脚。”
郑敏看出梁蔚然脸上的犹豫,缓缓开口为这场交易添上最后的筹码,成败在此一举。
“我可以考虑,不过你要先告诉我刘大偷窃详情。”
“如果金银玉器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金玉堂呢?”郑敏犹豫片刻,开口道出关键。
“可是伙计明明说丢东西……”孙平反驳的声音低下去,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监守自盗?”梁蔚然也明白其中关窍,闭塞的思路在郑敏的引导下,逐渐形成清晰的脉络,“真是巧妙。”
“头儿,你真要…为她翻案?”出了地牢,孙平恍惚的大脑被寒风吹醒,虽然那名女囚三两句便将点出案情关键,可真相尚未证实,仅凭一些似是而非的臆想,便要从梁蔚然这里换走天大的好处。
他觉得不妥。
“重新查,并非翻案。”
那还不是翻案。
孙平也只敢在心中腹诽两句,当着梁蔚然的面,他不敢放肆多说。
“找一找她的卷宗。”
“是。”
“还有,再去查查金玉堂的掌柜。”梁蔚然正吩咐着,从外面进来一名捕快,风一样得停在他面前。
“头儿,清音阁有命案!”
“有命案便有命案,咋咋呼呼做什么。”孙平瞧见吴春苗行事毫无章法,上前低斥一声,也为隐晦提醒梁蔚然办案流程,“可做了记录?”
“现场情况复杂,根本做不了。”吴春苗神情焦急,声音里疑似带了几分哭腔,“王妃娘娘的娘家侄子也在,在闹着呢。”
梁京中让衙门忌惮且称为王妃娘娘的只有一位——礼王妃。
礼王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早年因攻打蛮族而不良于行,圣上特许其在京中休养。
他为人低调,不常在京中行走,因着战功在百姓中颇有威信,圣上亦对他信任有加。
只是礼王三年前续娶了位王妃,为人却极为嚣张跋扈,说是在京中横着走也不为过。
不论是朝廷的官员,还是衙门的人,对她都退避三舍。
如今不期然与她娘家侄子碰上,还是出了人命的大案,整个衙门的人都紧张起来。
“头儿,要不先去清音阁瞧瞧。”孙平苦笑一声,眼见着梁蔚然点头,才松了口气。
随即他又想到梁蔚然油盐不进的脾气,放下去的心当即提了起来,生怕自己靠的新山头因此倒塌,届时两头不讨好,犹豫再三还是小声嘱咐道。
“头儿,到了清音阁不必您开口,有什么只管差遣小的。”
“嗯。”梁蔚然正了衣冠,又点了两名捕快一起,在孙平的带领下前往清音阁。
清音阁的形势,比孙平预想的还要严峻。
那位王妃的娘家侄子,是出了名的纨绔,靠着裙带关系与礼王府攀上亲戚,对他们这些当差的呼来喝去,只差没有指着鼻子骂。
“都说了,她的死同小爷没有关系!”王云山一身酒气,看着杵在眼前不发一言的捕快,生气地砸了个酒杯,仍不解气。
“我可是礼王的侄子,你们敢这么诬陷我,是不是活腻了!”
“你们管事的在哪里?我要见他!”
梁蔚然方走到门口,便听到王云山气急败坏的声音,正要上前,便被孙平眼尖地拉住:“让小的来。”
孙平清了清嗓,正要和王云山解释,却看到对方眼神惊恐地朝自己身后望去。
“二、二……梁,梁,梁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