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直视对方被自己咬得泛肿的唇瓣片刻,他努力偏过目光,故作寻常。
腿上一沉,老狐狸蹬掉靴子爬上床,正好骑在他大腿上。齐云霄的脸顿时热起来了。
对方的姿势不太雅观,但神色还是很正经的。那修长如玉的手掌轻抚着他的额头,传入一道清凉灵力:
“云霄儿感觉可还好?勾魂散能让人梦见最想见的人,最想做的事,定力不行的修士闻一次便会上瘾。但久闻勾魂散,会损伤神魂。”
齐云霄尚未开辟识海,那道灵力转了一圈儿,又顺经脉下行去,仔细探查他的身体。他放开了身体的禁制,鼻尖轻嗅着对方袖口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桃花清香,任由对方的灵力游走过身体的每一处。
第二重天的副作用就是这么麻烦。明明只是探查身体的正当之举,某些感受却被动地放大了数倍,灵力所至处,一股邪火追随而生,汇于丹田之下。
手掌下呼吸加重。
待灵力撤走,那只玉手也要随之离去时,他反客为主地握住了对方腕骨,长眉下眸色幽深,只是静静地凝视对方,如潭水千尺,暗流涌动。
祝乘春靠得极近,发间的粉簪子一闪一闪的,映着门帘外透来的微光。
他轻声唤他,神情温柔,一如梦中所见,连唇角上翘的弧度也分毫不差。
“云霄儿?”
齐云霄目中神色几经挣扎,抬手将人脑袋按在了自己颈间。五指插入如瀑雪发中,勾着那支桃花簪轻轻拽下。发丝搔过指缝,带来些微痒意。
“没什么”他轻叹口气,念及梦里如影随形伴在身侧的某人,哪怕只是虚幻的妄想,“多谢你。”
某人含笑的声音从颈间传来:“你这样,让本君很难不顺道收点利息啊。”
齐云霄立时明白了他的意图。上一回吸血还是渡海前,也不知那人的情咒发展得如何了。
祝乘春很少在他面前露出真正脆弱的样子,除了在衔春涧底的那次。
他腾出另一只手,在枕边的乾坤袋里摸索出气血丸,塞进嘴里:“你吸吧。”
祝乘春大喜过望,像只捕到心仪猎物的大型猫咪,一口叼住他的脖颈。
先是濡润的痒意,后是轻微的刺痛。齐云霄顺着对方柔顺的发梢抚摸,掌心摩挲着春君后颈的光滑肌肤,眩晕感升起时,又往嘴里塞了两颗气血丸。
祝乘春有些不舒服地哼了声,没有抗拒他的抚摸。
血液迅速流失。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但他并不讨厌这样。
他盯着对方发间的光斑出神,直到那抹光晃了晃,祝乘春正饮得兴起,并未抬头。于是齐云霄和掀开门帘的春阳老祖对上视线。
白发苍苍的老者手里端着药碗,颤巍巍地缩回踏进房间的半只脚,他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原来春君和齐首席真是那种关系……难怪会大发雷霆,差点掐死他。
祝乘春听着响动,扭头时神情瞬间结冰:“碗,放下。人,滚出去。”
春阳老祖“哎,哎”地叫着,得了命令,搁下药碗,溜得比兔子还快。
温热指腹按压颈间,被咬出的小伤口很快愈合。齐云霄自觉头昏脑胀,浑身乏力,强撑着问道:“继续?”
“云霄儿,你没吃气血丸吗?”
祝乘春蹙眉道。他才吸了一会儿,齐云霄便脸白如纸,额生涔涔冷汗。再吸下去怕是要出事。他夺过对方手里的药瓶,又往齐云霄嘴里塞了一把气血丸。
直到瞧见对方的脸色由苍白转变为白里透红,春君才松了口气:“感觉如何?”
齐云霄揉按着太阳穴:“还行,就是有点晕。”
祝乘春很担心一不小心给人吸死了,忧心忡忡地摸他的脉门,灵力入体,翻来覆去地检查:“这回吃了几粒气血丸?”
齐云霄想了想:“一共十枚。”
“要给云霄儿寻点更好的丹药补品了”祝乘春半开玩笑道,“你且放心,往后本君会克制些的。”
齐云霄神色怔然。是他看错了么,老狐狸的脸上怎么有一丝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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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云霄抵达天阙宗的第三日,天香宴宣告开启。这场宴会真正要邀请的人是谁,已不言而喻。
天阙宗坐北朝南,居于尊位,左右分别落座着万兽宗和万芳圣境的人。位于下首位置的,则是除开三大势力外,其他的小势力来人。
沾春君的光,齐云霄继续被万众瞩目了。他坐在万芳圣境这一派的首位,蓝衣锻带,勾勒出腰身弧度,脊背挺直,气质如天边孤云,清傲无双——和身后一群柔弱妩媚的万芳圣境门人截然不同。
消息不甚灵通的小势力中,修士窃窃私语:“此人是谁?模样比正派还要正派,怎会坐去万芳圣境那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