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霄骤然睁眼。
祝乘春的脸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那人脸颊上的细小绒毛,一双浓郁瑰丽的红眸,亦定定地望着他。
二人是何等暧昧不清的姿势,已无暇细思。他不甚清醒地想着,好个趁人之危的风月邪君,趁他意识昏沉、并且无甚定力的时候,就这般轻薄于他。
更过分的是,他不仅亲了他,唇瓣厮磨,吐息交融,还妄图得寸进尺,做些更加过分的事情。
齿关微松,那软腻濡润,便从顺如流地滑进来,被咬破的舌尖有点痛,他皱紧眉头,双手抵着对方的肩膀,想要推开。
一股精纯的灵力蓦然嘴对嘴灌了进来,宛如山间醴泉,清甜无比,于这具浑身发热发烫的躯壳而言,犹比久旱逢甘霖,清爽怡人。
齐云霄眸色变暗,双手推搡的力量豁然加大,猛然将祝乘春压在了凸起的矿石上。他垂着头,两侧是流淌的金色熔岩,身下是白发红眸的妖异春君,他大口喘着气,眼中神色几经变幻,最后的理智也彻底湮没了。
再也难以抵抗,便不作抵抗。他毫无章法、近乎狂热地亲吻着,直到唇瓣吮得发麻,舌尖的伤口又裂了些,尝到了温热的血腥味。
理智稍稍回笼。
便瞧见身下人银眉微蹙,阖着双眼,蝶尾般的羽睫仍是轻颤着,比在风月道同眠时窥得愈发细致。
不知为何心跳又快了些,身体血液的涌动亦更为明显。
身下人忽地睁了那双狭长的赤色狐眸,被亲得水眸潋滟,却是带了丝埋怨意味的:“你硌到本君了。”
齐云霄怔愣片刻,脑子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慌慌张张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发觉蔽体的红衣也丢了后,一下子滚进岩浆里去了。
熔岩池上方传来祝乘春轻狂的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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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琴尽职尽责地守在外面,守了会儿便困了,幸而金翅凤身形庞大,他径直堵住洞口,小脑袋埋在羽翼里浅寐。听到脚步声,鸟儿立刻苏醒,警惕伸头,看到是齐云霄和祝乘春后舒了口气:“春君大人,齐师弟……咦?”
琥珀色圆眼满是疑惑,齐师弟怎么穿着春君大人的衣服呢?春君大人的嘴巴好像肿了?
鸟目一转,流露出几分惊愕。
……难道是太激烈了吗?衣服都干碎了?
噫!小鸟可不能看这些!羞羞!
齐云霄不动声色扯紧红衣系带,一看便知闻琴的小脑袋瓜想岔了,但他已经没有精力去纠正了。
就在刚才,经历了万分尴尬的事情后,还是春君又吸了一回血,才帮他压制了身体的异状。
面子底子算是丢了个一干二净。
好想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起来。
而且据祝乘春说,□□焚这个境界会时不时出现此种状况……天塌了。
自从步入歧途,曾经引以为傲的定力,频频受挫,不堪一击。
浑浑噩噩地自省着,也不知祝乘春带他进了城,直至被推至一面落地铜镜前,听得那人话音爽朗:“瞧瞧看这件,喜不喜欢?”
齐云霄恍然清醒,拾眸瞧去,镜中映着祝乘春立于身后,手里抖开件天蓝色衣衫,搭在他胸前,边比划边道:“嗯……蓝色很显白净。”
态度亲昵,语气自然,就好像亲过一回后,那人全然将他当作真正的伴侣了。
……还是他压着人亲的。
虽说是那人先主动的,可祝乘春后来解释了,那是为了缓解他刚进阶欲.火焚的痛苦不得以为之,可自己做了什么?跟饿疯了似的将人扑倒吸灵力……
不敢回忆,一回忆嘴里又有了滑滑软软的感觉,脑袋要炸了。剑修臊得厉害,接过衣服,一言不发大步去了屏风后。
卖法衣的店主啧啧称奇:“这位公子生得玉树临风,竟是个冷面郎君么。”
祝乘春将齐云霄一路神游天外的模样看在眼里,笑道:“他只是面皮薄罢了。”
片刻后,一袭蓝色的身影自屏风后面走出来。衣袍的长短粗细裁剪得恰如其分,将剑修宽肩窄腰的身材修饰得淋漓尽致。行走之时,银线织就的暗纹在衣褶间时隐时现,宛如湛蓝海面上的朦胧月色,泛着粼粼银光。
然腰间一枚坠着粉流苏的白玉牌,却又将这份超脱世外的清冷之感,重新拽回了俗世之中。
“给,你的衣服。”
臂弯里搭着祝乘春借给自己的外裳,春君坦然接过红衣,披在身上。
齐云霄意识到一路行来,此人只穿了件里衣……只穿着里衣?
而自己,应是衣衫不整的模样,披着不甚合体的宽大红衣,一步一晃荡……
……他们是邪修,风月道上的嘛!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