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确有被那些流言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但绝没到全盘接受的地步,然而自己的那些话听上去就是在默认流言为事实。
——钟南一定很难过吧——这想法扯得苏尚心口生疼,但他不认为自己此刻的状态适合去找钟南解释,他满脑子都是对于即将到来的别离的焦虑,他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改变什么,长久以来的压抑埋葬了他性格中的某种特质。
会有办法和出路吗?
要么先找华上校聊一下。
钟南头疼得要命,但找不到止疼药。秦罄的房间里一定有,但他要明天下午才回来。
以前钟南头疼的时候,因为不想被别人看到,所以经常会去秦罄那里休息,休息好之后出门时总会被人看到,这么想来那些流言也不全是无中生有恶意中伤,但他懒得解释,秦罄看上去也无所谓。
不过苏尚并不是别人,自己应该主动想到想到这些,主动解释、避免误会的。
那么敏感被动的一个人,总喜欢把事情埋在心里,这些日子一定很难过吧,想到这些钟南头疼得更厉害了。
战争结束后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但不管怎样,他都会想办法和苏尚在一起。
次日傍晚秦罄回到了基地,结束了和谈后他几乎一刻不停地赶了回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心情看上去也一般。
钟南本来想等秦罄好好休息一下后再提自己暂时不和他回唐五的事,却被直接叫进了秦罄的房间。
秦罄一脸阴沉。
“怎么了?”钟南笑着问道:“即将破格晋升为上将,不应该开心吗?”
“不提这个,先来说说你的事。”
秦罄倒了杯冰水,缓缓喝了一口。
“你入编、入籍的事已经拿到全部批文,接下来只剩回唐五走流程了,但只要最后一步没完成就还存在变数,因此我不希望有任何节外生枝。”
秦罄手指攥紧了杯子,喉结滚了滚,继续说道:“对于自己违纪一事,你有什么解释吗?”
“违纪?”
“你知道我指得是什么。”
“呵呵……唐五的军规我熟读于心,没有任何一条规定禁止恋爱。”
“……”
“针对上下级恋爱的确有一些指导意见,但并不适用于本军将士与联军使节的交往。”
“联军使节是不允许驾驶战舰的,而你带着苏尚……”
“是我驾驶的战舰,我们甚至都不是在训练,只是在基地附近巡航而已。”
“你觉得开着唐五的战舰带着唐四的使节谈恋爱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吗?”
“没觉得光荣,也不觉得丢人,谈个恋爱而已。”
“…..为什么是苏尚……”
“为什么不能是他?”
“他马上就要回唐四了。”
“说到这个……能不能想办法多留他一段时间?”
“?你把这里当什么了钟南……这儿是唐五的军事基地!”秦罄努力压制着怒火,胸口剧烈起伏着。
“……抱歉。那我自己想想办法。”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你到底想怎样?你之前答应过我的钟南,会留在我身边的,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这两件事并不冲突阿。”
“……”秦罄看上去气得说不出话,他在钟南面前从没如此生气过,他甚至没对钟南发过脾气。
钟南突然发现自己确实有些越界了,秦罄是一个极其重视军纪的将领,也帮了自己很多,自己不应该带苏尚驾驶战舰,因为这种擦边球给秦罄带来麻烦着实没必要,是自己欠考量了。
他的头疼本来就没完全好,此刻疼得愈发剧烈。
“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注意到了钟南脸色的不对劲,秦罄问道。
“嗯。你这儿有药吧。”
“有。你先坐下,我去拿。”
秦罄照顾钟南吃好药,喝了水,然后通了个话。
“有点儿急事必须去处理一下。”秦罄说:“你就在我这儿休息吧。”
“嗯。”
“我扶你去沙发。”
“不了,我在这儿趴会儿就行。”钟南趴在桌子上,将脸埋入手臂中。
“好,我争取早点回来。”秦罄把自己的军装外套给钟南披好,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出房间。
十几分钟后,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那人身着警卫员的衣服,视线在房间绕了一圈,看到批着少将军装外套趴在桌子上的背影,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
他走上前,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刀,眼神一凛,举着长刀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