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这杯我来敬你!”与君斋内,耶律乌昂斟满了酒水以示敬意,他举杯碰在了赵观南的杯口之下,清脆的一声轻响后,两人杯里过满的酒水泼洒到了对方杯里一些。
赵观南拿着酒杯有点心疼,小桃也太大方了些,居然拿这么好的酒给这个北狄卷毛牛嚼牡丹!要是耶律乌昂不浪费也就算了,故意倒这么满,又要和她碰杯,洒出去的酒都快和他喝下肚的量一样了!
她一口闷掉杯里的酒液,心情很是不爽,不信任她的话,不喝不就行了?非要搞这一出,是怕她下毒?
真要下毒你防得住吗?赵观南放下酒杯,拉响了包房里的铜铃,不一会珍馐阁的掌柜堆着笑就来了:“今日的饭菜可还合口?殿下叫小人来是有何吩咐?”
赵殿下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嚼着花生米:“你最得你家主子的看重,这手艺自然是不用多说的,殿下我今日宴客,席面是出彩,不过我的客人此前从未来过南楚,你看着加一两道南楚特色来。”
“行,那小人下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捡新鲜的给殿下上来!”
“嗯,要下酒的,殿下的酒已经温好了,你的菜也速度快点。”
“兄长不必如此破费……”耶律乌昂话还没说完就被赵观南摁了回去,“你我兄弟好不容易再见,谁能想到是在异国他乡?今日必须喝个尽兴!这菜必须加!“
李掌柜从与君斋里出来,拿袖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才打开转角屏风后隐蔽的小门,打算进去要个明示,看见楚桃面带笑意,这才松了口气问道:“主子,赵殿下那边要加菜,您看?“
楚桃拿着听筒,隔壁的一举一动他都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姐姐这是在给他机会报仇,自然心情好极了,又要下酒又要快速,还要南楚的特色,他已经猜出姐姐想要点什么给北狄王子了。
“芥辣鱼生一盘、花雕醉蟹八只、黄酒醉虾一盘,暖胃小菜四道,再加一壶杏仁淡奶,前三样菜记得要摆在客人面前,明白了吗?”
与此同时,赵观南一边听耶律乌昂回忆他们从前的美好时光,一边借机不动声色地填着肚子,等四凉四热八道菜上桌,她已经吃了个半饱了,看着整齐码放在小卷毛面前的鱼生和醉虾醉蟹,赵殿下差点乐出了声,哈!小桃怎么能和她坏到一处去呢?
为了不让楚桃的心意被浪费,她叫住李掌柜:“今日他乡遇旧识,本殿下心情舒畅,必要不醉不归,掌柜的,给殿下我换烧刀子来!”
赵观南作为久居南楚的“老大哥”,喝着暖胃解酒的杏仁淡奶向耶律乌昂介绍着鱼生的吃法:“饮御诸友,炮鳖脍鲤(注1),南楚河鲜甘甜,海味肥美,沾芥辣豉油最是佐酒,戎奴不妨试试看?”
于是耶律乌昂试完了鱼生又试醉蟹,尝过了醉蟹还有醉虾,配上西金的烧刀子,他居然不知不觉地吃完了桌上一半的冷菜,此时他正和赵观南回忆完往昔,打算切入正题,话还没出口小王子突觉腹部一抽,接着就是排山倒海版呼啸而来的急痛,他面色铁青:“阿兄,净房何在?”
目送着北狄小王子离开,赵观南憋着笑去隔壁找到楚桃:“姐姐把坏人赶走了,咱们回家吧?”
她说着就要拉楚桃起来,平时就是再加一个人的重量,赵观南也能拉得起来,可今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脚下一软栽进了对方怀里。
还好楚桃眼疾手快,将她抱了个满怀,才没有让她被桌椅磕到,环着赵观南将她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姐姐,你喝醉了?”
“好像是的。”
赵观南知道自己坐在楚桃怀里,这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应该无比牢靠,可她却觉得天地好像在转动,她反应了一会,看见楚桃的脸好像也开始转了,这才明白自己有点喝醉了。
“烧刀子太烈了,我为了骗北狄小卷毛多吃点冷菜,自己也喝多了。”
“姐姐和他较什么真?”楚桃端起桌上温着的醒酒汤喂给赵观南,不满道:“捉弄他那么多办法,偏要搭上自己的身子。”
赵观南张嘴接了好几下汤碗都失败了,不免有点迁怒:“小桃不要晃了,我都要被你晃晕了。”
“是我不对,姐姐醉了,我怎么能让你自己喝药?”
楚桃笑了一下,端起汤碗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低头慢慢哺给赵观南,酸甜的滋味在两人嘴里回荡,赵观南喝多了酒正口渴得厉害,她咽下所有醒酒汤后砸吧了一下嘴:“还要!”
这可真是……太要命了。
直到喝完一整碗汤药,两人都还意犹未尽,又喂她喝了笑半杯水,楚桃怕冲淡药性才叫了停:“不喝了,我们回家再喝好不好?”
“好!”
喝醉的赵观南太乖了,眼神迷离,脸颊酡红,水汪汪的眼眸里全是依恋与信赖,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楚桃还发现,这个时候他问什么,赵观南就答什么,一点假话都不讲。
犹豫再三,他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虑:“姐姐和耶律乌昂,算是青梅竹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