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生这话问得有些没头没尾,从前是哪个从前?这么撩拨又是怎么撩拨?他又为何如此问?是撩拨到他了还是令他厌恶了?沉渊实在想不明白。
只不过谢生的语气没有上一句那般严肃,反而有点温柔,莫名给他一种他俩已经相伴许久的错觉。
沉渊侧头去看谢生的脸色,谢生却撇开脸,一言不发地往木屋走去。
谢生将沉渊从背上放下,轻敲木门,无人应,沉渊才道:“里面没人。”
谢生推开门,扶着一瘸一拐的沉渊进去坐下,而后从沉渊手中拿过灯笼,去点上蜡烛。
两人默契地谁也不说一句话,沉渊倚在桌旁看着烛光,谢生找了一块木板和几根布条,拿着药走近前来蹲下,一边处理沉渊脚上的扭伤一边生硬地提醒道:“盯着烛光看太久容易伤眼。”
谢生没等来沉渊的回话,分出片刻眼神抬头看他,只见沉渊恰好从烛光处移开目光,低头看他。然而眼睛从光亮处移到相对昏暗处定会不适,沉渊半眯着眼看他,半张脸在烛光的映照下少了许多平日里的淡漠轻佻,多了些许脆弱的人气。
见其抬手要揉眼,谢生忽然起身一把拉住──沉渊还没看清谢生的神情是喜是怒,他的吻便如蜻蜓点水般在沉渊唇上落了一下。
也不知是起身太急有些没缓过来还是第一次主动做这种事使得心惊胆战,谢生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只得在桌旁坐下,“勉强扯平了。”
沉渊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就扯平了?你要是这么算,在锁渊阁还有一次呢──”
谢生一面从袖中翻找药瓶,一面颇为大度道:“那次就当是你神智不清,我不计较——把衣服脱了,去榻上趴下。”
沉渊故作惊讶:“不是说不计较吗!”
谢生无奈道:“给你后腰上药。”
即便沉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还是听话地扶着谢生走到床边趴下。自谢生看来,整个上药过程都很顺利,沉渊也没犯浑,然而沉渊不犯浑只是因为有种怪异的感觉。
虽说谢生手上动作轻重有度,但他总觉得谢生有意报复他,不然为何方才在树边按腰好好的,到了床上反而痒痒的?沉渊憋了半天险些把眼泪给憋出来。
谢生则是丝毫没意识到手下之人的痛苦憋屈,临了淡淡然转身擦手去了。
沉渊懒怠再从床榻上起身,便挪动身子空出来一点趴在里侧。
这木屋里的床榻也窄得只能容一人,沉渊留出的那一点空仅能够谢生坐下。
谢生见此人在床上趴着也不安分,只好道:“你安生睡就是,不必给我留空。你那后腰青了一大片,再乱动明日必然有你疼的。”
说得好像不乱动就不会疼似的,沉渊想着,随即道:“谁说我要同你睡一张床?”
“......”谢生一时语塞。
沉渊嘴硬完后沉默片刻,又直愣愣道:“我从未如此撩拨过旁人。”
谢生正要脱下外衣在木桌上趴下小憩片刻,沉渊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叫谢生脱到一半的外衫脱也不是,穿也不是,就这么僵立在一侧。
他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下凡成人二十三年,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所谓人之常情,而教会他的却并不是什么凡夫俗子。该说不愧是邪神么?靠近之后当真叫人心生邪念。
谢生浑身僵了许久,内里一直在挣扎着想要走上前抱着沉渊同眠,好容易克制住了,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问道:“那你为何......?”
然而方一问出此话,谢生好似泄了力一般提不起劲去听沉渊的答案了,只是心中仍有些不甘,沉渊不肯将感情说白,是拿自己当消遣么?
谢生鲜少会如此胡思乱想,一时也被自己的想法惹烦了,便吹灭蜡烛,在黑暗之中默默平复心跳。
正要沉入深眠,眼前仿佛变得亮了起来。是天亮了么?谢生迷迷糊糊想道。
然而梦中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周身传来阵阵热意,鼻尖飘过焚烧的气味。
谢生猛然一睁眼,只见木屋四周已燃起熊熊大火!
他急忙将趴在床上昏睡的沉渊打横抱起,在周身布下庇身咒,正要冲出燃成火炉的木屋,却发现庇身咒竟不起效!火舌燎过他的衣袖甚至掠过其外露的肌肤,登时留下一片疼意。
谢生死死抱住怀中的沉渊,护其安然逃出木屋。
怀中之人动了动,从一片衣物中抬起脸。只见那脸分明不是沉渊,竟是杜子规!
“杜姑娘?!”谢生惊道,他连忙松开手,“在下失礼了。沉渊呢?”
见杜子规茫然地看着他,谢生才反应过来杜子规不知沉渊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