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一路车马停到了杨府门前,杨柯已经在门口等待了。
尧光下车道:“杨姑娘,殿下晌午前还有些事要办,命卑职前来接您,您是先回宫呢,还是去王府呢?”
杨柯回身望了望府内,垂眸道:“先去王府吧。”
回到宣王府,杨柯跟着尧光在桐芜厅等待,不过多时,一袭白衣便出现在眼帘里。杨柯看到他的那一瞬,心里的阴霾全都消失了。
“阿柯,让你久等了,我们走吧。”
“好!”二人十指相握,一齐上了马车。
伯喻望见她略显憔悴的面容,试探着问道:“昨夜见了爹娘,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太开心?”
杨柯浅笑道:“还不是我娘拉着我絮叨了一晚上,觉都没怎么睡好。”说完笑着揉了揉眼。
伯喻抚上她的头:“儿行千里母担忧,想来伯母也放心不下你。”
杨柯听到此,又想起昨晚的争吵,心里倍加难受,嘴上却语气轻松:“哪里的事,从小他们管的就不多,放任我在外面胡闹,现在进了宫,有人看管着,他们更不会担心了。”
伯喻听言,脸上忧色稍减,又正色道:“这些天实在太忙,过些日子,我定登门拜访伯父伯母,让他们放心。”
杨柯笑着靠在他的肩上:“不急,有你陪着我,他们是一百个放心。”
二人相视一笑,相握的手更紧了。
杨柯嬉笑道:“昨日我娘还说,想亲眼见见玉树临风的宣王呢。”
伯喻褐色眼眸泛起亮光:“伯父伯母已经知晓了?”
杨柯的目光闪了闪,点头道:“早就知道啦。师父对你盛赞颇多,他这人最是严苛,能得他一句称赞的晚辈可不多。”她眼中狡黠之色露了几分,“再加上宣王殿下盛名在外,这京城里但凡是个女子,都对殿下有几分好奇。”
伯喻将她的调笑尽收眼底,装作疑惑道:“哦?我倒是想知道,阿柯对我有几分好奇?”
杨柯下巴一扬:“我自然是没有了。”
伯喻装作奇道:“为何?”
杨柯坏笑道:“因为你已经被我捕获了。”
二人说笑间,忽闻车外马夫猛地一“吁”,马车陡然一滞,二人的身子冲得向前一俯,一道高喝响起:“有刺客!护驾!”
气氛瞬间凝固,“阿柯,你在车内坐好,切勿出去。”伯喻掀起帘子就要出去,杨柯抓住他的手臂,“不,我要和你一起!”
伯喻转头看向她,眼中犹豫散去,拉起她的手便往外去。
帘子方一掀开,一道长剑横劈而来,伯喻抬手一挥,三道玄冰刃正中刺客脖颈,手里的长剑旋即坠落,伯喻接住长剑,放到了杨柯手里,“阿柯接着!”话音未落,一个旋身将她护在身后,近处一声暴喝乍起:“拿命来!”
只见一道黑影贴地掠来,伯喻左手揽住杨柯腰肢急退三步,右手二指如铁钳般扣住劈面而来的刀背。刀刃震颤间,他忽地抬膝撞向刺客小腹,趁对方弓腰闷哼之时,指节反叩刀柄,九环刀竟倒转半圈,生生嵌入偷袭者肩胛骨里。
伯喻瞥了对方的九环刀一眼,用柔然语冷声道:“你们来大夏,还不忘带上柔然的东西。”
那刺客疼得咬牙:“我生是柔然人,死是柔然鬼。不像你,死到临头还不知道为谁卖命。”
伯喻的眼眸瞬间冷了下去,手掌彻底覆上刀柄,将那九环刀全然扎进刺客身体,那刺客惨叫一声,跪扑向地。
杨柯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只是眼睁睁看着伯喻亲手将刺客折磨至死,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残忍冷血的一面,一时僵在原地。
护驾的侍卫们已经与黑衣人打成了一团,可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排刺客犹如蝗虫一般从墙外跳出,个个身手矫健,目露凶光。
“他们是谁派来的人?”杨柯大声问道。
“柔然将军赛罕,他一直想要围剿影刃阁、取走我的性命。”伯喻凝着来势汹汹的黑衣大军,眼神里尽数是冰冷杀意。
又一黑衣劈头而来,伯喻忽地将杨柯推向车辕,他五指如钩扣住刺客腕骨,反手夺下长刀掷向半空,刀光未落,断刃已捅入另一人肋下。
杨柯握紧手中长剑,踉跄间顺势斜劈,刀刃擦着伯喻耳畔掠过,削断了两支冷箭翎羽。
“哐当!”伯喻抄起车辕绳索,绞住两名刺客的脖颈,砸向地面,颅骨碎裂声混着马匹惊嘶炸开。
杨柯见对方被伯喻打得不堪一击,大声笑道:“好个落花流水!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再来大夏!”
忽然,马车后方,一蒙面刺客足尖点地疾步抢进,瞅准他二人间隙,手中短刀直刺伯喻后心。
杨柯回眸间惊觉刀光已至三寸,惊呼半声:“小——”,手里攥紧伯喻的衣襟奋力横拽,刀锋堪堪擦着伯喻的肋下掠过,白衣铮然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