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傅已经去世多年,这门手艺,我们师门向来传O不传A,这是她老人家的忠告,”杜莎语气诚恳。
“传O不传A?”苏柳斜靠在摇椅上,手上翻着刘维桢呈上来的领地植被图鉴,闻言抬眸笑了笑。
“是、是的,”杜莎不太懂城主的言下之意,便有些磕巴。
“都需要些什么东西,领地里有吗?”苏柳含笑望着她。
“最主要的两样东西,是紫粉和蜜蜡,”杜莎简单阐述,“蜜蜡易得,但……紫粉的原料是紫茉莉的籽,领地里并没有这种花种,所以……我手上的存货不多。”
“茉莉应该挺好种吧?”苏柳有些不解。
“是的,但是……,”杜莎有点为难地用余光求助一旁的刘维桢。
多年老同事,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其中的含义,刘维桢立刻上前一步解围道,“这种花有毒,一直被血族贵族们垄断,不允许我们人类私自种植。”
这么怕死吗?这些血族。
苏柳轻咳了一声瞥了眼站在他身后,充当背景板的漆风泠。
漆风泠这个佛系的血族亲王眼里只有恋爱,根本没有任何事业心。
见苏柳看他,他还有些无辜,似乎这么多年,纯度假了。
苏柳恨铁不成钢。
在明知原书走向的情况之下,他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在他面前牺牲,而那些牺牲,就如石子砸进大海,不过转瞬涟漪,亦如蚍蜉撼树,不值一提。
毕竟,他们都不是主角,没有主角光环。
也许在主角的视角之下,他们都是秋后的蚂蚱,是不服管教的蝼蚁,可如果从他们这些配角视角去看,就会深刻地意识到,这是怎么一个悲苦的未来。
苏柳绝不愿袖手旁观。
“易容维持的时间大概有多久?”苏柳又抛出一个现实问题。
“秋冬季大概可以维持一个星期,像现在这种长夏的话,最多8个小时,基本上出了汗就会露馅,”杜莎说得很实在。
“你说的这种是外敷塑形的易容方式,有没有内服的药丸?吃了就能变个模样,最好能变得很不起眼,维持时间也能久一点的那种,”苏柳像个强人所难的甲方。
“……有是有,”杜莎突然觉得中午那顿饭也没那么香了,有点后悔吃得那么多,“就是……吃了会有很多副作用,轻则急性肠炎,重则肝肾损伤……而且,想要再变回来,几乎不可能……”
“……,”苏柳叹了口气,有些不死心地问,“难道就没有只改变肤色的易容方法吗?”
杜莎眼中一亮,似乎没想到这也是一种易容,忙点头,“城主!用栀子水染肤,可以将肤色染成枯黄色,但需要每日涂抹或者泡浴,如果想要变回来,用清水洗尽,过三天颜色就会消退。”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黄气毁所有。
苏柳总算露出甲方特有的满意笑容。
“那就用这个,你拿给我先试试。”苏柳起身将手中的植被图鉴还给刘维桢,示意杜莎下去准备。
杜莎忙不迭跑着去了。
刘维桢在后面追她,似乎是让她慢点,刚吃完饭不易剧烈运动。
风中传来杜莎的声音。
“我再也不贪吃了……”
语气中满是被甲方折磨的懊悔。
仔细去听,又有点“我的才能终于得到重用”的自得。
支走杜莎和刘维桢,苏柳转身对漆风泠交代,让漆风泠回领地给他挑点懂农活的帮手,并要求将这些人亲自护送到星火之城。
漆风泠这回二话不说领命而去。
等漆风泠走之后,整个办公大厅只剩下苏柳和纪诃。
纪诃咬着唇,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苏柳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了然,“不想易容?”
纪诃脸上也浮现出吃了饭就要服从安排的纠结,犹犹豫豫地说,“城、城主,可以吗?”
“不行,”苏柳果断拒绝,“为何不想?除非你的理由能打动我,让我改变主意。”
一听城主没有把话说死,纪诃低垂着头努力思考了良久,直到脑门上冒出了汗,才抽抽噎噎地哭着说,“我不想变丑……他,他会嫌弃我的。”
苏柳看着纪诃哭得梨花带雨,侧过头偷偷笑了。
看来,这小美人也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这张美貌牌出久了,就当成了自己身上唯一的倚仗。
“可是你那个老公,不是还说你认不出他吗?这次换你考验考验他,看他能不能认出你,难道你对他没信心?只有天生的渣男,才会认不出自己老婆,”苏柳重磅出击。
“……也、也是,”纪诃那双带泪花的眼突然变得坚定,那件事显然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他捏紧拳头,“我涂!”
完成动员,苏柳跟纪诃又闲聊了几句,很快,刘维桢拎着一个小篮子,跟着杜莎返回办公大厅。
篮子里放着炼制成泥丸状的栀子浓缩液。
“一粒可以用一周,一次浸泡半刻钟,放在水盆里化开就行……”杜莎详细讲解道,“平时不用就放在干燥的荷包里,避免光照和潮湿的环境。”
“城主,这个药丸只对Omega有用,Beta和Alpha的皮肤没有那么细腻,对栀子水的吸收效果不太好。”杜莎将药丸交给苏柳,最后补充道。
苏柳分给纪诃八粒,装进篮子里放着的分装荷包里后,拿给纪诃。
随后又交代刘维桢收拾收拾,到时候暗中保护纪诃,随他们一起潜入李姓公爵的庄园,至于郇若璋,苏柳这次不打算派她出去,让她镇守后方,以备不时之需。
人手不宜过多。
这次他要干票大的,多了反倒成为掣肘。
再加上铂西和安德里那边的事,这次出行,需要花费的时间不会少于两个月。
制定好初步计划,苏柳暗示刘维桢先将听得云里雾里的纪诃带下去。
一旁的杜莎指指自己,再获得苏柳的回应后,也随即行礼退下。
苏柳拿起一颗药丸凑近鼻翼闻了闻,淡淡的花香,清透中又混杂着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