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日,去了宴会坐席,也不见她,许栖画心里莫名空了一些。
一日的盛宴,凌陌央都不曾出现过,许栖画心里没来又有几分焦躁。
他飞快回到住处,犹豫了许久,还是站在凌陌央门口,敲了敲门。
里头没有动静。
再一日,一如昨日。
凌陌央并没有出现。
许栖画回去后,在门外说了好几遍话之后,没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他冒昧地推门而入,屋里整洁干净,却不像有人回来过的样子。
剑渊之主的升仙宴持续九日,天睛塔之人所居之处位于另一座山的山脚,许栖画一大早便等在了院外。
越茯苓看着他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他看着有些许焦灼,那灰猫就在他脚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许长老有事?”越茯苓回望了一眼,总不可能是找聂芸芝吧。
正好,聂芸芝也起床了,出来洗漱,看到许栖画,顿了下:“你被谁欺负了……”
许栖画道:“门主,我想请天睛塔找一个人。”
越茯苓化形的天睛塔门主道:“谁?”
许栖画道:“借一步说话。”
聂芸芝见他背着自己,努了下嘴。
关上房门,许栖画迫不及待:“凌陌央,天下医馆的医师,也是天睛塔弟子,随我一同来的剑渊,三日前她突然就不见了,到现在不知去向。还请麻烦门主找一找,剑渊多险地,我担心她出了什么事……”
越茯苓想到前夜宗主跟她说等升仙宴结束就回天净山,天睛塔暂时交给她,天下医馆交给她和燕云砚,归期不定,她以为是宗主临时有什么事,还想着是不是跟许家主说好了,结果这是没说过?直接走了?
“你们闹矛盾了?”
“没……”许栖画苦思冥想,“我不知道。”
越茯苓道:“我会找找,但天睛塔在剑渊没什么眼线,找起来可能比较麻烦。”
“有劳了。”许栖画不客气地道。
“其实有个人很擅长找人。”聂芸芝吱了一声。
“谁?”
聂芸芝指了指天上。
馥荣太上长老在剑峰之巅暂住,踏着白雪出门,便看到院中多了一人,穿着赤红的长袍,抬手触碰树枝斜出的寒梅。
“宗主?”馥荣唤道。
“娘。”凌陌央道。
“回来了好,”馥荣道,“你亲自赴会,是改变主意了?”
“那倒没有,”凌陌央冷笑道,“是谁都不可能是剑渊之主。”
“出什么事了?”馥荣问。
“他想给我系姻缘线。”凌陌央觉得可笑地道。
馥荣顿时沉下脸来。
别的话就不说了,凌陌央没别的心情,剑渊之主对她和盘托出,也就意味着对方无所顾忌。
他知道天净山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弟子跟剑渊决裂,两大宗门来往密切,也不可能轻易翻脸。
凌陌央不知道他的倚仗在何处,但也知道他的实力带来的种种威胁,对方敢这般挑衅于她,怕是早已不把她放在眼里。
换言之,修为或许已经在她之上。
凌陌央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既然不知晓对方的深浅,她自然不会露出破绽。
天净山宗主到底还是亲临盛会,不少宗门之主都来打招呼,虽说得罪天净山宗主会颜面扫地,或者说天净山宗主很容易将人得罪得彻底,但他们还是会乐意和天净山宗主相交,毕竟很难保证这辈子都不会有需要用到众生镜的时候。
凌陌央毫不避讳地出现在了剑渊之主的升仙宴,可见对之前的谣言丝毫不过心,面对流言蜚语也是简单地表示无稽之谈,很快就没人再提及。
结束了一天的应酬,凌陌央回到剑峰之巅,头一次觉得无聊。
说来也是奇怪,这些年待在天下医馆,整日忙着再小不过的杂事,她却没有一日觉得无聊过。
当年身为宗主,来往于各大宗门之间,处理宗门大大小小的事,有众生镜解闷,她也不曾觉得无聊。
倒是现在,明明有事可做,但她却有种空无感,总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入夜无心修行,凌陌央走下高山,来到半山腰处的凉亭处。
一壶清酒,月下独酌。
以免被打扰,尤其是被寂无舟,她以领域笼罩此地,但凡有人出现在她的领域内,她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及至下半夜,凌陌央走在领域之中,抬脚回住处。
却见高耸的木门处,立了一人,身上飘落着一层白雪。
凌陌央戴着面纱,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敢问前辈可是天净山宗主!”
凌陌央心里咯噔了下,耳边好似传来繁花盛放的声音,等反应过来,她勾起唇角,已经开口:“你是何人?”
“在下阆苑城人士,名许栖画,想请天净山宗主帮忙寻一个人!”
凌陌央淡淡道:“我为何要帮你?”
许栖画维持着低头弯腰的姿势,道:“她叫凌陌央。”
凌陌央倏然弯起唇角,居然来了点兴致:“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说是什么关系!”许栖画抬起脸来,直视她的眼睛。
凌陌央抬眼望去,梅林边上,馥荣太上长老和凌华太上长老并肩站在树下,闻言稍稍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