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白鸟,也是监察科的检察官,”她唇角微扬,脸上绽放出恰到好处的职业笑容,语调轻快:“监察科的诸位日夜追查,我们比任何人都希望能早日迎回审神者。”
虽然案件没有什么进展,说不定九条那边早就把档案塞进了碎纸机,但她要表演得像是手握了关键线索一般——毕竟经验上看,对于大部分失主付丧神来说,没有审神者或许会更好一些,但场面上还是要过得去。
这套说辞堪称职场万金油。白鸟表面上熟练地露出安慰之色,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接下来就是付丧神被安抚,然后顺利地点头接受代理人安排。搞定这里就能提前下班开溜。毕竟,成年人的快乐,有时候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但,今时不同往日。
她的话尾尴尬地消融在空气里,很长一段时间没人说话,气氛古怪起来,像是有人在空气中呼啦啦挤满了胶水,将所有人的言语牢牢黏在嘴里。
对面的长谷部闻言嘴唇紧抿,下颌线条骤然紧绷,眼神也瞬间冷了下来。
他一直放在腰间刀刃上的手,指尖在刀柄上轻叩——很轻,动作微小得像是白鸟的错觉。
他身后的其他付丧神,表情也变得奇怪起来,私下交汇的眼神中,是白鸟看不懂的东西。
白鸟维持着微笑的表情,心下却有些愕然,她说错什么了吗?
她下意识看向他,可长谷部已经别开视线,下颌依旧绷紧着,嘴角扯出一个近乎礼貌又标准的微笑:“白鸟大人说的对。”
那声音平静得过分,像是强行压下了某种情绪。
空气变得粘稠,仿佛那滩胶水在众人之间被反复的眼神拉扯出胶丝。
白鸟正诧异,身侧的九条似乎并未察觉异样,神色自若地从身后属下的手中拿出平板从她身边上前。
白鸟一眨眼,眼神从长谷部上移开,犹疑地落在九条背后。
乌亚弥在这尴尬的气氛中,有些同情地瞥了一眼这位唯一不知道内情的白鸟检察官。虽然之前白鸟居心叵测地冒犯了她。
而九条作为很多事情的罪魁祸首,怎么可能不知道眼下的古怪气氛呢?他比谁都清楚眼下这诡异的氛围。
他不仅知晓付丧神私自前往现世的越界行为,更清楚此刻审神者的躯体就被他们藏匿在本丸的某个角落。
付丧神们或许以为自己已经抢占尽了先机,殊不知,除了因狐之助信件那次不慎打草惊蛇外,他在现世的行踪始终未被察觉。
在这场无声的博弈中,他才是掌握最多秘密的人。因此,他必须继续扮演那个被蒙在鼓里的旁观者。
唯有如此,才能在付丧神松懈之时给予致命一击——带走审神者。
他脸色平静地上前,单手将平板递给这振压切长谷部:“审神者的案件监察科会持续跟进,但眼下要先处理正事。”
话音落地,长谷部严肃地看向平板,平板上是他们上交的权限申请。他伸手接过,手上却传来一股巨力——九条没有松手。
长谷部一顿,随即面无表情地抬头,撞上了九条直勾勾的目光。
“关于你们申请的权限,”九条眼里满是警告,“大部分没有问题。”
那份申请里除去繁琐的敬语和各种公文语言,还有一些不重要的细节,核心就三点:
1.代理人可利用临时权限密钥,行使审神者权限,使用本丸现有资源,付丧神需要进行配合,但重大决策需经付丧神代表协商。
2.代理人不得以任何方式对原审神者所属付丧神重新缔约。若代理人与付丧神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时政将派遣中立监察员介入;
3.在任期间付丧神需保证代理人人身安全,审神者回归后,代理人需在3日内完成权限交接,并销毁临时权限密钥。
“我需要补充一点——”九条微微眯起独眼,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锁定长谷部,不放过他丝毫的表情变化。他刻意放慢语速,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几乎是一字一顿:
“代理人有权接收新刀剑,并与其缔结契约。”
空气骤然凝固,长谷部心头一窒,身后传来数道付丧神低低的抽气声,不知道谁的刃锋在鞘中不安地震颤。
未等他反驳,白鸟向前一步,声音清朗而坚定:
“那么,我也补充一条——时之政府将派遣中立监察员入驻本丸,全程协助代理人,直至任期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