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骁顿住脚步。
闻人渊以为自己说动他了,便继续补充:“你想想,哪个正经人会因为一点钱就陪陌生人玩恋爱游戏?这个严泠,不是为名就是为利,今天他能因为钱靠近你,明天就能因为钱离开你,总之是个不自重的。阿骁,为这种人付出感情,不值得。”
闻人骁终于转过头来。
“哥,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他说。
声音里透着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心虚。
闻人渊嗤笑一声,今天是铁了心要叫弟弟醒悟。
“哥跟你打赌,严泠这种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一阵夹杂凉意的夜风吹来,空气里有丝丝雨水的腥气。
闻人骁后脖颈上的汗毛都竖起来。
他心脏跳得飞快。
“……怎么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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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春的雨,来得又急又凶。
宾客们聚在厅中等待自家司机把车开过来,闻人家也早备好房间,供那些嫌麻烦不愿折腾的宾客直接入住。
这是闻人家自己的酒店,从前年开始交由闻人渊负责。
闻人渊把目光对准严泠,露出一个微笑:“外面雨太大了,实在不安全。严先生今晚要不就住这儿吧,明天再让阿骁送你回去。”
他确实摸准了严泠的脉,严泠望一眼外面的雨幕,身体便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变得僵硬。
片刻后,严泠点头说好。
他和闻人骁被安排进同一间房间。
今晚的闻人骁似乎格外不同,平时总是大喇喇不加掩饰直接投向严泠的目光,今天竟变得畏缩起来,每当与严泠四目相接就会瞬间移开眼神,装作不经意的望向别处。
直到此时他们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困在同一间屋内,闻人骁也依旧执拗地不去看他,低着头自顾自摆弄电脑上的作曲软件,不同严泠多说一个字。
但这份冷淡又很明显不是讨厌——严泠能感觉得出,今晚的气氛和之前闻人骁真心实意讨厌他的时候完全不同。
今夜的气氛是凝滞的、忐忑的,那些一触即分的眼神中透出的全是试探与心虚。
闻人骁在对着电脑发了半小时的呆之后,终于舍得挪动一下发僵的肩膀。
他咬着舌尖,转过身,用眼神在屋子里寻找严泠的身影。
他确实忐忑。尽管是个小富二代,在外人设也一直是酷拽霸的那款不讲道理的恶犬,但闻人骁平心而论自己活了二十几年从没做过仗势欺人威逼利诱的事。
念书的时候没让任何一个小跟班给他跑腿买过水,进了娱乐圈之后除了用了哥哥推荐的经纪人以外,他也从未使用过家里的资源人脉,该受的苦该挨的骂他通通吃了个遍。
但现在,因为那个脑袋一热的赌约,他即将人生第一次使用金钱和权力这柄剑。
剑尖对准的人无疑是严泠——这个他刚刚认定的朋友。
闻人骁转过身,看见严泠正拧开矿泉水往水壶里倒。
见闻人骁看过来,他朝对方指了下桌上的泡面:“你吃吗?柜子里有两包,我们一人一包。”
闻人骁喉结滚了下,心一横。
“泠哥。”
“可以做吗?”
严泠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闻人骁已经走到他身后,双臂从背后缠绕上来,像钳子一样牢牢箍住他。
那副醇厚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就贴着他耳廓轻轻说:“我说,我们假戏真做吧……我可以追你吗?”
严泠的大脑昏涨,握着调料包的手指不自觉开始微微发抖。
皮肤一寸寸热起来,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他眼前浮现出17岁那年阳光下的操场,再次看见那个满身银链的桀骜少年。嘴唇猛地被人用力贴住碾过,严泠回神,发现是25岁的闻人骁正用拇指在抚摸他的唇瓣,而那撩人的呼吸还贴在他颊边,撒旦一样引诱他:“……我会对你好的,和我恋爱吧。”
严泠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此刻崩塌殆尽。
一旁水壶里传来咕嘟嘟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亮。
严泠没恋爱过,也很少被人表白,因此他不知道正常情况下在面对“我们恋爱吧”这样的请求时应该要想些什么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