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严老师瞎掰的吧”
“哦莫不会是记错人了吧,替身文学我吃吃吃”
“什么都吃只会害了你”
“骁哥居然还附和,你自己念没念过高中自己不知道啊?”
“不附和怎么办?难道要说‘老婆你爱的好像是别人’吗?”
“什么呀你们一群假粉丝,骁哥高一那年回来过的啊,之前采访他有说过本来他妈想让他在国内读的,结果去学校第一天就被老师树典型罚站了,才又去的芬兰”
“所以……我严老师在那次一见钟情之后就跟闻人骁谈上异国恋了?”
“好惨的小情侣”
在弹幕热热闹闹的氛围中,这期先导片的直播告一段落。
严泠动了下胳膊站起来,打算先去换掉这件华而不实的薄衫,却意外被人抓住手腕。
活人的体温对他来说还是太超过了,严泠有些不大自在的挣了一下,没挣得动。
“什么事?”严泠转过身,望向闻人骁那双正牢牢盯住自己的眼眸。
闻人骁平时除了写歌还敲架子鼓,手上劲儿很大。
他抓人手腕的力道就和握鼓槌差不多,不带半点怜惜,甚至有几分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高中时候的事?”
明明说好对着镜头编瞎话,但只有闻人骁知道,严泠刚才说的并不全是谎话。
他确实在高中时因为没穿校服被老师罚过站操场。
而这件事严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严泠顿了三秒,然后用没被控制的那只手指了指摄影机后正在跟进网络舆情的方文:“他说的。”
“是吗?”闻人骁依旧不放手,甚至还圈着人手腕儿捏了捏,大喇喇地往椅背上一靠,喊方文过来,“方哥,你跟他说过我以前的事?不是说好面对那些提问编瞎话就行了的吗?”
方文看看严泠,又转头看看闻人骁:“我……好像说过?”
严泠那对大眼珠子看起来跟鬼似的,冒着冷气幽幽瞥了他一眼。
方文立马点头肯定道:“说过说过,昨天我跟严老师简单介绍过你情况,要不然这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家也不可能就跑来跟你上节目不是?”
趁着闻人骁还在迟疑的功夫,严泠立马把手腕抽了出来,果不其然,雪白的腕子上多了两道红痕。
方文拍拍脑袋,问道:“对了,你们俩加上微信没有?加一个吧,记得还要把备注改的甜蜜一点,别到时候在节目上露馅。”
“跟他?甜蜜的起来吗?怎么甜蜜,手术刀哈尼?”闻人骁没好气地站起来,牛仔裤上的装饰链叮铃哐啷的。他边说边把二维码递到严泠面前,上面的名字是一串乱七八糟的标点符号。
严泠把备注改成了阿骁。
闻人骁扫了一眼他的手机页面。
中规中矩,很多人都这么喊他。不是最特殊,不是最亲昵,但也绝称不上疏远。
思索片刻后,闻人骁给严泠把备注改成了Yan。
Yann,Yan。
羞辱替身的意思如此显而易见。闻人骁甚至还挑衅似的抬起眼皮看了严泠一眼。
来之前就知道是做替身,严泠倒不至于被个备注给羞辱到,但闻人骁那一眼却是让他结结实实在原地愣了两秒钟。
严泠忽然不合时宜地想到十年前,在高中操场上他看到的那个小孩,也是这样高傲的不把任何人事物放在眼里,戴着闪闪发光的满身饰品挑衅似的在国旗下睡大觉。
说来可笑,他竟然真的把这一眼记了十年。
并且从第一次在社交软件上刷到闻人骁这个名字起,就成为了他的粉丝,默默关注着他写歌,参赛,组乐队,办演出,最终一步步走到今天成为镁光灯下万人瞩目的大明星。
然后这个大明星现在就站在他面前,用他曾喜欢过的骄傲面孔对他说,
你什么东西?你配吗?
——
八点,严泠准时被闹钟叫醒,狠闭了下眼后起床给弟弟准备早餐。
自从父母去世后,严泠就接替了照顾弟弟的责任,小时候管他吃饭睡觉,长大了还是担心他不吃饭不睡觉。
“小昶,锅里有鸡蛋和包子,你等下起来吃了再睡。”严泠敲敲弟弟房门,想了下又嘱咐了一句,“千万别图快就把鸡蛋放微波炉里热,会炸。”
他为人向来淡漠,像天生缺失了一块管理情感的接口,对什么都淡到提不起兴致。唯独对这个弟弟,自从七年前那个雨夜弟弟又哭又呕地扑进他怀里问妈妈为什么会流那么多血、妈妈是不是永远回不来了之后,他忽然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浓烈而滚烫的亲情来,从此便像母鸡护崽一样牢牢把弟弟护到自己的羽翼下——而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天之前,他是不喜欢甚至有些嫉妒严昶的。
今天严昶没有像往日那样睡到哥哥出门上班才起床,而是在严泠敲第三下房门之前就把门打开,露出雪白到透明的一张脸和睡得乱糟糟的浅金色头发。
“哥,你今天又要去录节目吗?”他歪着头,靠在门框上问。
严泠点头说对,去两天,今天晚上也要住在节目组安排的地方,“你一个人在家别不吃饭,冰箱里有鸡汤,你晚上可以煮个鸡汤馄饨吃。”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明晚吧,具体不知道,要看节目组安排。”
严昶冷不丁道:“你会和他睡吗。”
严泠一愣。
“你说什么?”
严昶转身把房门关上,“没什么。”
而被他关在门外的严泠、向来对情绪感知弱到令人发指程度的严泠,在这一瞬间忽然有种被人抽了一巴掌的无力感,羞耻感后知后觉地顺着心脏一路爬到他脸颊上,泛出诡异心虚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