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分明不信:“不可能。”
“思洋都死了多久了,我还有必要重新扯个谎吗?”
“可是……”赵春说着突然停了下来,本已经渐渐激动的情绪也放了下来,他忽地自嘲一笑,下一秒愤懑不已,“是周若。”
听到这个名字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思洋的案子,你这几天就要上庭了吧。”季忆道。
赵春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俯首认罪,我这种人早该死了。”
季忆阴鹜着双眼,语气冰冷,“你是该死,但怎么死得我说了算。”
赵春不懂他什么意思,明明季忆才是最希望他死的那个。
季忆往后一靠,言语之间尽是算计和冷漠:“周家最近不稳,周家人可不能再出事了。你懂吗?”
赵春先是愣了一下,片刻后立即反应过来。
季忆分明就是让他在庭审的时候把周若咬出来。
“可我没证据。”赵春低声道,“她当时只怂恿我,和我密谋了些事情,但那些话都是当面说的,没留下任何把柄。”
季忆面色不改:“把你们见面的时间,地点以及谈论的过程细节都说给我听,我有办法。”
“所以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对。”季忆毫不避讳,“有些人死有余辜。”
赵春:“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赌你念及季续安危,赌你一丝良心未泯,赌你恨极周若,”季忆故意顿了下,抬眼挑眉望进赵春的内心深处,“赌你爱过思洋。”
赵春听着他说那些话,竟缓缓露出一丝凄苦又无奈的笑意:“好。”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最了解他心中想法的竟然是季忆。
赵春深吸一口气:“我之前说过我知道一些周家的秘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这次索性都跟你说了。”
虽然思洋的案子还没判,但他离死亡的日子确实越来越近了。很多死刑犯死期越近越是怕得发狂,一天天数着过日子,才是对他们心理最大的折磨。
可他却想早点去见赵思洋。
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毕竟,自己是罪人。
他总归想在死前做些什么,下了地府如果能见到思洋也好能找个借口和她说说话。
季忆从监狱出来,并未急着离开。
他左看看右瞧瞧在门口徘徊了几分钟才驱车离开。
时初内部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不过季忆没有再出钱和季昀峰斗。他算了算现在手上股权,又看了眼办工桌上的日历,心想是到收网的时候了。
他打了个电话给杨煜桁。
杨煜桁彼时正在公司开会,这几日时初的事情多多少少影响到他公司,虽然不是大事,但也要他出面稳一稳。
那日季忆和姚韶岚见面后,他就没再找过季忆说帮他的事。
季小少爷聪慧果断,有的是弄钱的手段以及可以帮他的朋友,他杨煜桁说多做多也反倒让人心烦。
所以此刻打电话过来,他也只以为是为了季续。
可他一接通电话,还未开口的就听季忆道:“杨煜桁,时初的股票赶紧出。”
杨煜桁蹙眉,拿开手机看了一眼,确实是季忆。
“好。”杨煜桁满口答应,他不知道季忆要做什么,但是他相信季忆了,“你等一会。”
他应了一声,又扫了眼在场与会的各位成员便起身走出进了隔壁的小会议室道:“时初要变天了?”
“嗯。”季忆道,“我这几天会把手上的股份全部卖出去,到时候做空周氏,你不想亏就赶紧出手。”他想了想又道,“本来想让你把股权转赠给我,我亲自给你办。但是一套流程下来得两三个月,时间太长了。”
杨煜桁点点头:“好,我知道怎么做。”他犹豫了下,“你是特意打电话告诉我的?”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下,随后季忆轻笑声传过来:“那不然呢?哦,对了,杨家那边怎么样了?”
“放心,本来杨家就差不多在我手上,你那天说完后我只不过加快收购速度罢了。”杨煜桁道,“不过要把杨家给你,也得要点时间。”
“到时候签个协议吧。”季忆道,“我就不怕你不给我了。”
杨煜桁闻言,只当季忆故意这么说让他心安:“好,那我马上让助理起草一份协议,晚上就签字。”
“可以。”季忆嘴角微勾,好看的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
“那我先去开会。”
“嗯,好。”
季忆挂断电话后,轻轻在桌上敲着的食指也一并停止动作。他将手机扔在床上,久久地盯着桌上早已起草好的转赠协议,不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