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他实在熬不住,又跟Eva借了点钱去了医院。他知道这只手现在必做手术,否则真该废了。他蹲点几天后终于见到了那天的陈医生。
季忆重新拍了CT拿给他看,陈医生一边骂一边给他安排手术。
但因为他往后拖了几天,现在手术时间也得往后拖。
“那要等多久?”他手臂受伤这几年从来没这么痛过,他不想手废掉,因为他还要挣钱。
陈医生没好气地瞪他:“上次叫你做你不做,现在着急?”
季忆心里一凉,他知道大医院要插队做手术肯定要通关系,可他没钱给陈医生通关系。
不过陈医生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通知他的团队替他尽早安排手术。
三天后,他接到了陈医生的电话,手术时间定在下周,他明天可以安排住院。
季忆慢吞吞地收拾生活用品,第二天去办住院手续。之前送小叔去四院有些经验,一切都还算顺利,只是看着自己被分到的病房和病床,他有些诧异。
他问陈医生的助手,“帅哥,这病房真没特意安排?”
年轻的医生看了眼手上的纸条笑道:“那没有啊。”他说着看了眼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季忆脸上的杨煜桁,问道,“你们认识?”
季忆不情不愿,“嗯。”
杨煜桁笑嘻嘻。
“哦,那你劝劝他吧。”助理医生道,“这哥们小腿骨折还挺严重的,脚踝骨也伤得不轻,但就是不肯做手术。”
话音落,门口突然出现个人。姚韶岚西装笔挺,风度翩翩地站在门口。
季忆跟他点头打招呼,起身离开病房。
两人穿过又长又冰的走廊来到外楼梯,角落里还晒着一些衣服。附近都是医院楼栋,挨挨挤挤的,前面一栋楼比较矮,楼顶上还有人工的绿化草坪和椰树,看上去别具风格。
两人站在那儿看了会儿景色,姚韶岚才道:“姚松我已经训过了,过几天我会把他送去新加坡。”
“嗯。”季忆对的姚松没兴趣。
他以为他来,是为了Dlimer的事。
“姚松以为我在追你,说了很多你的坏话。”姚韶岚笑笑:“我还以为你对我们姚周杨三家的恨分量是一样的,特殊的只有杨炜杰,但现在看来我以为的是一个错误,其实杨煜桁才是那个最特殊的。”
“那是以前。”
“现在呢?”
“钱最特殊。”季忆直白道,“托你们三家的福,我还有三千万的债没还。”
姚韶岚低下头嘴角勾了勾:“我说过,我可以帮你。”
“不需要。”季忆直接拒绝姚韶岚,“这点钱,我其实可以分分钟还清。之所以如此脚踏实地挣一分还一分,就是不想让自己好过,算惩罚也算卧薪尝胆。”
他眺望远处林立如木的摩登大楼,语气淡然但藏着不可深究的锋利:“我现在是觉得季家落败错在我,所以我谁也不怪也不想报复任何人。但哪天我要是想报复了,我就不会给任何人留任何情面。”
他语气一顿,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所以,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施舍或恩情,容易限制我。”
姚韶岚难掩讶异,他没想到今天季忆会对他说这话。
俨然有一种利刃出鞘的锋芒。
他迟疑着问:“你不是说,季家出事我还没掌权姚家,所以和我无关吗?我还以为我们可以做朋友。”
“事情也许和你没关系,但,”季忆侧首看他,丝毫不掩藏自己的锐利,“你姓姚。”
姚韶岚凝视他的双眼细细品着这句话。
然后他知道,自己看错季忆了。
季忆长得白净,说话也总是淡漠得很,整个人的气质就很清冷,接触后不出所料的难以接近。他一直以为是季家发生的事情让他这么些年养成了这种脾性,现在看来,他本就是一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