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道白色的绸缎从白晴的袖中飞出,全部朝着沈怀风而去,似乎是要将他撕裂成碎片。
濯缙正犹豫要不要出手,却听沈怀风似乎是无奈的冷笑一声,那些白绸缎立即调转了方向,朝白晴袭去。
白晴双眸中满是不甘之情,可那些白绸缎的速度比她要更快,一时不查便被捆绑成一团。
沈怀风嗓音冷淡,带着无奈的叹息:“难道你还不相信么?天罗幻术最早是我们千仞山庄创造的。”
白晴尖叫:“不可能,这明明是我阿姐教我的!”
沈怀风刚想要说话,却又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他有些无奈:“外面真的要下雨了,不如先进去再说。”
第三遍。
这是他第三遍提到“雨”,难道下雨会发生什么事情么?
虞昭不免有些在意地看了眼暗沉的天色。
她微微点头:“好。”
见她进去,其余几人也才紧随其后。
刚踏进荒村,就见到几名身披白袍的中年人正从向空中撒去纸钱。
整个村庄的氛围变得越发诡谲。
沈怀风一直在前方带路,直到他们眼前出现一座看上去略显简朴的宅院。
进入大门后便是正厅,沈怀风勉强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各位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不如一件件解决。”
几人相视一眼,却又十分默契地没有再开口。
一个面色雪白,头发乌黑的小童给他们倒上茶水。
虞昭刚想夸这小童乖巧伶俐,结果却见那小童一张脸惨白的好似瓷器,他双眸全黑,此时正朝她惨惨一笑。
虞昭一口茶水险些没能咽下去。
就连白晴,沈怀风也将她捆绑坐在椅子上,强硬地要她听自己的解释。
他语调不疾不徐:“你阿姐虽不是我害死的,但我也确实有责任。”
*
一道轰鸣声在天空上方炸开,紧随着就是一片“哗啦”作响的雨声。
混合在这雨夜之中,还有孩童呱呱坠地之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恭喜沈老爷,贺喜沈老爷,出生的是个小公子!”
接生的产婆十分激动的出来向这千仞山庄的大老爷报喜,一直站在回廊下来回踱步的沈千裘闻言后,眉眼间的神色自然是喜不胜收。
他大笑两声:“果然不出我所料!”
那产婆又附和地道了两声喜:“沈老爷卜卦一术当真是越发精进。”
“今天所有人都有赏赐,你也快些下去歇息领赏吧。”
那产婆闻言后,便立刻跟着管家走了。
这千仞山庄的庄主那是出了名的善良,时不时地就会给城里面的百姓施粥,十里八方的人都愿意来山庄之中找活做。
这产婆心中正盘算,这次的钱一拿到手,就可以还清家中那个死鬼在外面赌钱的账,说不定还能有余钱再给家中的几个小孩补一补身体。
可她却全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路越来越偏僻幽暗。
只见前面给她带路的管家脚步一顿,那产婆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从腹部传来的疼痛。
她眉眼间满是震惊之色,可过于强烈的疼痛叫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那管家扭头冷笑:“今日我就当做好事,不叫你做个‘糊涂鬼’,怪就怪你没藏好自己的身份,你一只兔妖,怎么敢来我们千仞山庄当产婆?”
那产婆双唇微动,似乎想要辩解或是求饶,可领路的管家担忧她这动静引起旁人怀疑,于是便多补了两刀。
好一阵后,见这产婆的尸体在冷雨中变得僵硬,才叫人将她丢进麻布袋子里,随意找了处乱葬岗丢进去。
那管家身形佝偻,左顾右看没察觉意外后,才回到沈千裘的身边,默默点了点头。
沈千裘此时正坐在沈夫人的床前,仔细看着小儿子乖巧的睡颜:“爹爹希望你怀有‘风云壮志’,不如给你取名叫‘怀风’吧。”
沈夫人面容疲倦,可她唇角边却满是喜悦之情,她有些嗔怪说道:“你给孩子这么大压力做什么,他能一辈子健健康康就是莫大的喜事、幸事。”
沈千裘当即应和说道:“夫人说的是。”
长夜漫长,外边的冷雨还在屋檐上跳动,发出“噼啪”声响。
众人此时也早已经歇下,就连沈夫人自己也因为力竭昏沉睡去。
直到天色蒙蒙亮时,沈夫人才敏锐察觉出自己孩子的体温不太正常。
她心头狠狠一跳,而后才带着哭腔叫喊着守在门外的丫鬟:“快去请医师!”
在沈怀风五岁之前,他不光身体病弱无法依靠双腿行走,还不会说话。
因此他身边几乎没有什么同龄人,每天的日常就是随着他父亲学习占卜之术。
不过他卜卦一术的天赋远超他父亲。
很快他神算的名号便传遍整个柳州城,甚至就连仙道联盟也有人听闻过他的名号。
但沈怀风体弱不会说话一事,一直成为沈千裘的心结。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找几个同龄人陪同玩耍说不定可以让他开口说话。
于是他对外散布消息,想找几个合乎眼缘的孩童来给沈怀风当玩伴。
每月可以给五百下品灵石作为薪资。
白柔便是为了这五百下品灵石,隐藏自己兔妖的身份潜入府中。
他们这些孩童正站成一排,以供千仞山庄的管家挑选。
白柔垂着双眸,她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动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发现。
但管家却还是明显在她面前顿住脚步,白柔一颗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去。
正当她以为自己的身份要暴露之时,却听见耳边有车轮轱辘的声音响起。
她壮着胆子,眼睫微颤地抬眸望去,只看见一坐在轮椅上的孩童抬手指了指她。
沈怀风双眸中的神情平静,恍惚之间,白柔生出一种对方早已将她看透的错觉。
那管家似乎觉得不妥当,刚想要开口再劝,结果却见沈怀风垂眸逗弄怀中的猫儿,不再看他。
这便是他打定主意要将这兔妖留下的意思了。
春日微风拂过白柔的发丝,可她却丝毫放松不起来,这便是他们二人的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