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就是一处命脉,刘黑虎护得紧,加之他同样听到了代真的喊话,虽不明就里,却相应地防守更严。
沈浪使了个障眼法,本是剑指咽喉要地的一剑,手掌一翻,将他双手腕内的皮肤刺破。
且入剑极深极狠。
刘黑虎尚未反应过来,沈浪已不再纠缠,避到了屋脊上。
代真听到动静,将早已准备好的匣子调整方向,扣动机扩的瞬间,三十六根暴雨梨花针激射而出。
自黑暗处经过月光照耀下时,针尖闪现一种蓝汪汪的光芒,显然淬了毒。
这一瞬间,本就迟缓的刘黑虎压根儿反应不过来。
那些毒针便尽皆刺透他的皮肤,某些照旧卡入脂肪,某些却刺透他的经络,沾了血。
上头的毒素极快地融入血液,向他全身散发而去。
刘黑虎身形一僵,护着头部的双臂无力垂下,口中向天喷出大股黑血,“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急颤几下,没了动静,口中兀自流出小股黑血。
代真谨慎地向他走近,沈浪也从屋脊上跳了下来,从不同方向靠近地上的尸体。
离尸体有两三步时,沈浪阻止了代真的动作,极为缓慢地弯腰去探地上人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颈脉,接着手掌细致地摸着他心脏的位置。
代真提醒道,“别漏了右边,有些人的心脏在右边。”
如此慎重地检查了一遍,两人才放下心。
沈浪道,“传闻这人吃小儿肉,生吞心肝,他长得这样壮实,竟还有不少人效仿。”
代真嫌弃地蹙眉,“啊——”她踢了一脚地上的一坨,“他死得太轻易了,该让他受点苦的。”
沈浪仰头望着她,“那我岂不是跟着受苦?”
代真振振有词,“你不一样,与这样的高手交战,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你可以涨经验,他却必死无疑!”
顿了顿,代真又道,“何况哪来的谣言说吃小孩可以长得壮实?在医学上,进食同类的肉会得一种治不好的疾病。”
她又感叹,“人类就是会欺压同类,什么‘处子’‘童男’‘童女’的身体会带来好处的传言,说到底是一种欺软怕硬,吃满身腱子肉的壮汉才有好处呢,怎么不见有人去吃?”
沈浪疏懒地站起身,“你说得对,不过,现下最要紧的,还是怎样把这些人运出去,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代真从靴筒中抽出一支细长的烟筒,点燃了放上天,“朱家的墙已经塌了,我们自然是想怎么运人就怎么运。”
沈浪笑了笑,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代真立刻去捉他的手腕,“你受伤了,给我看看。”
沈浪任由她动作。
代真将两只手都探过,舒了口气,“内伤,不严重,但得好好养,不然以后会影响你的内力。”
她在身上四处摸索,想找药丸缓解他的伤势,怎奈今日带的都是些对敌的迷烟毒药。
代真无奈道,“希望苏梦枕亲自来,他随身带的伤药比外头卖的好多了,是我亲自做的……”
“若是我没带呢?”
苏梦枕一袭青衫,忽然从墙外跃了进来,与此同时,这重院落的大门从外被撞开,十几个黑衣劲装男子一列走了进来。
苏梦枕看着地上的一坨肉山,“这人居然能伤了沈浪,看来就是朱家的底牌了,不过这么大一个……”
代真抢着道,“是不是不好运出去?要么割开当猪肉就地卖了吧。”
苏梦枕凉凉地瞥她一眼,“谁要?”
代真不敢搭话了,可怜兮兮地撅着嘴对手指碎碎念,谁也没听清她咕哝的是什么。
苏梦枕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只小瓷瓶,抛到沈浪手中,“不管伤在哪里,这药都能缓解一二。”
沈浪稳稳地接在掌中,笑道,“多谢!”
黑衣人已在商量如何将肉山似的尸体抬起来,代真从他们的装备中取出一条足够长的麻绳,抻了抻。
“反正今夜也睡不着了,不如找点事做,沈浪,你受了伤,得歇着了,不如随意找个屋子睡一会儿,我手上的事了了就来找你。”
沈浪目送她走出去,一边走还一边拉拽着手中的麻绳,似在测试它的承受能力。
“她为什么喜欢牵人脖子?”沈浪不解地问道。
苏梦枕难得开了个玩笑,“她有病?”
沈浪不赞同地望着他。
苏梦枕露出一个森寒的笑容,“你也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