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答案的县令不敢装作若无其事,忙要跪下行礼:“微臣,拜见……”
却被小皇帝扶了一下,并打断道:“朕微服私访,不必多礼。先说说这里的情况吧”
他一转身却见沈淮书从小县丞的手里接过几件棉衣跟干粮背着就要往外走”
大雪纷飞,脚下有些沉,将白裘送人的沈淮书没走几步就后悔了,他刚想返回再寻一件棉衣,却见小县丞赶了过来,手上捧着一件大氅。
玄色的大氅上面还带着独属于小皇帝的温度。
小县丞气喘吁吁道:“大人,穿上吧!”
沈淮书也没客气,毕竟他也不是一个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寻人可以,但寻人的路上若把自己冻死就得不偿失了。
他将大氅系在身上,向小县丞点了点头道:“回去吧!将那些物质都分发下去,好好照顾陛下”
……
山上的积雪已经到了膝盖往上,沈淮书一边走一边祈祷他们无事,但以这般速度,怕是走到天黑也到不了。不觉问向带路的衙役:“可有小路,可以抄近路的那种”
衙役戴着厚厚的棉手套,停下脚步道:“回大人,有一个,不过这天气怕是不能走,路途比较陡,脚下路滑,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下去。手下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大人您……”
沈淮书豪气道:“我没事,救人要紧,就走那条”
结果就是,沈淮书手忙脚乱地往上爬,若非近日来有教武,怕是就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因爬山而摔死的摄政王了。
好不容易爬上去,一眼望去依旧是白茫茫的雪,与天连在一起,无边无际。
带路地道:“快了,就在前面了”
沈淮书兜帽上,睫毛与眉毛上也被雪所覆了一层冰霜,努力睁开眼,走近些方才发现前方有一个小木屋。
然而即将进入小木屋时他们却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下,沈淮书眉心一动,有个不好预感,俯下身去扒,却发现雪下躺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衣服里没有多少棉花,脸已经被冻白了,身上也是冰冷僵硬。
沈淮书颤着手去试他的鼻息与脉搏,却发现已经没救了。
“大人,这还有一个”衙役俯身查看,愕然道:“小杨?大人,是小杨”
那人穿着衙役的衣服,沈淮书一看便知。只觉整颗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他推开小木屋的门叫道:“可有人还活着?”
屋内还躺着两个人,沈淮书上前查看,整颗心都沉了下来。是一名陌生男子,还有一名衙役。
带路的衙役一进门便道:“大人,前来的一共三名同事。失踪一人,还有孩子跟他的母亲。”
似想到了什么衙役突然叫道:“默默?默默?”
他叫的显然是那个女孩的名字。
沈淮书四处张望,僵着手上前将柜门一个一个打开,打到最后一扇的时候,本就苍白的唇动了一下,轻声唤了一声:“默默?”
似乎是听到有人叫自己,窝在柜子里的女孩睫毛颤抖了一下。沈淮书的心一疼,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她抱出来的。只知道自己将包裹里的棉衣一件一件地都套在了她的身上,然后拿出热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给她喝。
她小小的一只,许久方才不再颤抖,直到她睁开眼沈淮书方才听到风雪的声音。
沈淮书以为经过了那么多自己已经可以直面生死了。可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的思想还停留在现代,他见不得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见不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倒在自己的怀里。
衙役突然道:“大人,他们身上有致命伤,而且身上的棉衣都不见了。并不是被……冻死的”
沈淮书深吸口气,道:“山上除了几家猎户外还住着什么人?”
衙役愣了一下道:“还有一窝土匪。实不相瞒就在大雪封路前,这帮土匪下山抢掠过一次,杀了几个人抢了粮食。后来多数的百姓们便搬进书安居来住。书安居有我们衙门人守着,能好一些”
“他们是什么时候占山为王的?你们没有上报过吗?这么多年没有人去上山缴过匪?”
“我们上报过,但太守不肯借人。县令也派人试着围剿过,但派出去的人至今也只有一人活着回来,已经瘫在家里。经他描述,土匪大概有三四十人,个个都凶神恶煞,身强体壮的。可我们衙门在职的衙役总共也就三十来人,平河县贫穷,身强体壮的人不多,所以……”
沈淮书起身将女孩往他怀里一塞道:“知道了。告诉我他们住在哪里,你带她下山”
衙役抱着怀里的女孩,惊道:“大人,不可。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您怎么能一个人去”
小县丞亦是急道:“大人,下官跟您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