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柏嘉晕头转向地被对方带下楼。
濒临休克的体验还没散去,眼前依然阵阵发昏,看什么东西都像蒙着一层黑纱。
到了车里,他立刻不顾形象地蜷缩起来,上身压低贴着大腿,额头抵住膝盖。
汤昼恒看他的姿势实在别扭,拍了拍方柏嘉的后背示意他:“不舒服可以往我这边靠。”
放在平常大概不会成功的事,方柏嘉这回却表现得异常乖巧——主要也是实在疼懵了,这回想逞强也没有机会,更无法像在电梯里那样保持距离。
听了汤昼恒的话,他迷迷糊糊就朝他身上倒,整个人侧躺下来,把汤昼恒的大腿当做枕头。
“师傅,麻烦开快点。”汤昼恒催促一声,开始给经纪人发消息。
觉得方柏嘉有点可怜,中途停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方柏嘉没说话,像被惊扰的动物那样不适地晃了晃头,汤昼恒以为他不高兴,就把手给拿开了。
却见方柏嘉提起双腿,小心翼翼地不让鞋子碰到座垫,在座位上翻了个身,面朝着自己的方向。
汤昼恒也没在意。
过了一会儿,感觉胸前灌进一阵冷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一点一点地顶着他的腹部。
汤昼恒困惑地低下头。
首都四月份的早春还没暖和到可以全天穿着短袖,汤昼恒出来前就把自己的外套套上了,又让方柏嘉穿上他的,还带上了对方的身份证件。
他外套拉链没拉,本只虚虚在身前拢着,这会儿却被方柏嘉给撩开,迷迷糊糊就往他的卫衣外套里钻,埋在汤昼恒的腹部,小狗一样不停吸着气地闻。
汤昼恒刚才感受到的物体,就是他在嗅闻过程中屡屡撞上来的鼻尖。
“……”等一下,这是在做什么。
汤昼恒难得错乱地眉梢一跳,大脑有一瞬空白。
他把外套撩开,想让方柏嘉的脑袋露出来,却遭到了对方的反抗,自己又把头顶那块布料给拽回去,变本加厉地用额头蹭着他的肚子,不清醒地耍赖的样子和易感期那天一模一样。
汤昼恒没有办法,只能拎起身上长袖T恤的领口,凑过去仔细闻了闻。
又闻了闻外套内里。
还好。
虽然跳了一个上午的舞,但练习室里一直开着空调,没出太多汗,也闻不出什么异味。
甚至因为大量运动,促进了他的信息素分泌,导致汤昼恒的贴身衣物上都是一股樱桃味。
可不管怎么说,这个位置都有点太尴尬了。
想到这里,汤昼恒动手把外套脱下,不顾方柏嘉反对地盖在对方身上,把他裹吧裹吧包成一个团子。
方柏嘉刚开始还挣扎两下,后边也安静下来不再折腾,整个上身都埋在汤昼恒版型宽松的卫衣外套里,晕乎乎地被对方的气味包裹着抵达了目的地。
*
到了医院,晕厥的感觉已经渐渐散去。
但因为腹痛,方柏嘉还是全身无力。汤昼恒让他在候诊大厅坐着,前面的登记、挂号、缴费这些事情都由自己来做。
到了超声科来做B超,女医生得知他是来检查腹痛的,往他的肚皮上挤了些耦合剂:“按到哪个地方疼跟我说。”
方柏嘉嗯了一声,对方便手握超声探头,就着冰凉黏腻的物质在他腹部划动起来。
探头经过下腹部某片区域,方柏嘉感到一阵钝痛,立刻说:“疼。”
医生顿了顿,加大力道,反复在这块地方碾磨几下:“这里?你确定?”
痛感本就一直在持续,被对方这么一按,方柏嘉不受控制地闷哼出来,上半身条件反射地抬了抬,几乎是咬着牙根说:“确定。”
医生就不说话了,只是认真端详着显示器上的图像,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这个部位……”她顿了顿,看了眼方柏嘉,又打量了下他的病历单,“alpha,急诊内科? ”
医生露出正在思考中的表情,从一旁拿过抽纸,示意方柏嘉自己擦掉耦合剂。
过了几秒,拿起一旁桌上的座机打了个电话,和一位同样是医生的人交流起来。
几分钟后,她转头对方柏嘉道:“你这挂号不对。去挂个生殖内分泌科的号,嗯……找林主任。”
……
方柏嘉穿好衣服,一头雾水地走出诊室。
尽管并不理解,还是按照那名超声医生说的,重新挂了其他科室的号,还被安排多做了好几项检查。
好在现代医学足够发达,所有报告一下午都能取到。
方柏嘉带着检查结果去找林主任。
对方是名看样子五十多岁的中年女性,显得温和儒雅。
翻看了片刻报告,问方柏嘉:“最近有纳入式性/行为吗?”
“什——”
问题一上来就超出想象,方柏嘉反应了一秒,才说:“没有。”
他狐疑地猜测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踟蹰着补充:“但是有一些边缘性/行为,呃,也临时标记了。”
“对方是Alpha?”
“对。”
这里是医院,常年接触病人的医生想必也见多识广,没什么需要隐瞒的。方柏嘉感到有点局促,但还是实话实说。
林主任点点头,又问了他平常的激素水平怎么样、易感期会不会觉得很难受、上一次易感期是什么时候之类的事。
“标记的时候,会感觉到对方的信息素对你很有吸引力吗?有没有那种生理层面上的,很不能自拔的感觉?”
这下方柏嘉是真的惊讶了:“您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