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飞扑过来,朝这个竟然敢挑衅自己和打扰自己进食的猎物发起攻击。它知道这种孱弱的生物非常脆弱,可以轻而易举地用牙齿撕碎。
但它的进攻被闪开了。
“好吧,看来你几百年前的脾气不怎么样。”
夏章雾随意地扭动几下手腕,语气听上去有点唏嘘:“你真该学学你几百年后的性格,当时我第一次见你就能把你从头到尾摸个遍。当时我坐在你身上,追赶那群傻瓜学生的时光回想一下还挺美妙的。”
话虽如此,但他却咧咧嘴,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不过嘛,狮鹫脾气不好才正常。”
剑锋出鞘。
“我早就想和狮鹫打架了,只是以前你的性格太好,我都不好意思以莫名其妙的理由揍你一顿。现在就没这个问题了。”
月光在清如泉水的锋刃上滑过。
狮鹫发出一声惊慌的鸣叫。它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生物突然间变得让它感到危险,但作为野兽的本能让它拍打起了翅膀。
巨大的兽类凭借双翼,以与体型不符合的灵巧飞上天空。
但人类反应得比它更快,也飞得更高。
他飞在狮鹫的上方,而那只野兽愤怒又畏惧地嘶吼着,在空中转身,尝试用自己尖锐的利爪扯下面前这个怪胎的翅膀。但夏章雾只是借着气流呼啸而来的推力躲过,同时双手持剑,刺入狮鹫的肩胛骨缝隙处。
血洒了出来。
夏章雾发出轻松的大笑声。他无视了狮鹫的嘶吼,也没有尝试划开更大的伤口,而是直接抽出剑身,往后倒退飞去。
说实在的,这种程度的飞行技巧实在是有点过分。如果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说生物计算在内,自然界能够做到这件事的也只有翅膀结构极其特殊的蜻蜓和蜂鸟。
狮鹫就明显没有想到面前的人类竟然也可以做到。它发出有些慌乱的声音,但这个时候才做出反应已经晚了。
它前扑的动作无法收回。
一上一下间,夏章雾已经重新来到了它头颅的位置,并且毫不犹豫地将剑深深地、深深地插入了它后脑的位置。
狮鹫发出痛苦的嘶鸣。
它在剧烈的疼痛中无法继续飞行,只能直直坠落下来,砸在地面上,激起无数碎石和灰尘。而夏章雾也因为反冲的力道踉跄了一下,但还是扶着剑,在狮鹫的身上站稳了。
全程处于抱头蹲防状态的斯库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只能蹦出来一句很呆的话。
他说:“您当时杀死那条巨龙的时候,也是这个场景吗?”
“哈,这玩意可没龙恐怖。”
夏章雾坐在狮鹫背上,一只手握着剑,另一只手用力地揉搓了两下狮鹫脑袋位置的羽毛,语气听上去带着几分笑意:“至少它可不会喷火。”
他的自我认知相当清晰:他能打得过狮鹫,但未必能打得过龙。毕竟按照传说,同样都是远程攻击,龙息喷过来人就得死,人往龙身上打一梭子子弹龙说不定都没事。
作为对手,这种家伙才是最麻烦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真的非常佩服那些屠龙勇士。嗯,他也很佩服那个未来的自己:现在他都没想出有什么办法能在中世纪杀死一条龙。
“你也不用那么谦虚。”
作者善解人意地开了口:“毕竟等你这次的任务完成,你就要去杀龙了。时间也不远。”
“闭嘴。我现在根本不想想起这件事。”
夏章雾也用中文没好气地回答:“我觉得现在就是我人生中最后的时光了,正在尝试开心地度过每一天,你别出来败坏心情。”
“喂喂喂!”作者喊道,“败坏心情什么的,这话听上去也太伤人了吧!”
“呜。”
狮鹫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斯库德心惊胆战地看了眼这只还没有死去的巨兽,然后突然想起来了夏章雾之前说的有关于“坐骑”的言论,悄悄咽了下口水。
“没有龙可怕啊……那还好。”
他说:“这就是,我们的新坐骑?”
“是啊。狮鹫很聪明,羽毛很舒服,飞行时也几乎感觉不到什么气流。更重要的是,它们的生命力相当顽强,就算受到很严重的伤势也不会死,但依旧会感到疼痛。”
夏章雾拍拍狮鹫的脖子,笑了笑。
“所以我们只要把剑插到它的脖子里,就有一个可以控制狮鹫行动的操纵杆了。”
“啊?”
斯库德没完全听懂,但还是勉强从词义中判断出了“操纵杆”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间看向狮鹫的眼神都在惊恐中变得同情了起来。
“听起来,好惨。”他说。
“那你上不上来?”夏章雾问。
“当然要上!能够坐在狮鹫身上,就算是死也值了。我敢保证我的先祖们没有一个有我这么传奇的经历!”
斯库德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带着夏章雾的行李箱,有些狼狈地爬上狮鹫的背部,最后紧紧地抓住了狮鹫背部的毛发。
狮鹫的体长足足有三米,背部有一米二,坐下两个成年男性绝对是绰绰有余。
伴随着夏章雾用力一推剑柄,狮鹫发出痛苦的哀鸣,直接张开翅膀,朝着前方飞了过去。
它已经听懂了两个人类的言语。他们过来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成为他们代步的工具,也就是说只要它能够把他们送到地点,它就可以摆脱后脑位置一阵阵的折磨。
看着狮鹫老老实实起飞的动作,夏章雾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就说嘛,狮鹫很聪明的。
“对了,勒托先生。您是怎么知道这里存在着狮鹫的?”斯库德好不容易在狮鹫背上坐稳了身子,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带着学生来这附近做田野调查的时候发现的了。当时有个倒霉蛋被狮鹫追得直接跑回了营地,于是大家都见识到了这个大家伙。”
夏章雾耸了耸肩,露出回忆的神情。
“本来我还想好好收拾一顿的,结果它一看到我就停了下来,还喵喵叫。怪可爱的。于是我就坐在它的背上,和它一起把那群小傻瓜学生给吓得上蹿下跳……”
呃。
总感觉当天使的学生很辛苦的样子。
斯库德缩了下脑袋,很真诚地想到:幸好他不是学生,就是个过来解救儿子的吟游诗人。不用接受这么严酷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