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霍布和伊葵说,要加入我们,也要去圣山屠龙。”
没听到奥奇坎的声音,希巴拉克继续道:
“他们和我想的一样,要让纳塔土地上每个人不用再屈从恶龙。阿霍布,你也看到了,他性格豪爽好斗。伊葵她不怎么说话,但是她对你也很……”
奥奇坎打断他的话:“我听你的。”
奥奇坎想听的不是这些,他想听希巴拉克说他们的事情。给他暗示吧,说吧。
就一点儿暗示,再给一点儿,他便有勇气了。
他毛茸茸的头发,被风吹到脖子上,刺挠挠的,扩散到奥奇坎全身,坐立难安。
等不想听的话,又说不出口。
“我最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奥奇坎屏住呼吸,继续听他说。
“自从在矿山下的事情过后 ,我的身体好像有奇怪的变化。视野更清晰,看得更远了。比如现在,我也能看清楚前方黑暗中树上的虫子。身体反应更加灵敏。”
奥奇坎很清楚,是契约,但他不会告诉希巴拉克。
“还有……”希巴拉克的声音有些犹豫,不太确定一样。
“和你单独待在一起,我能感觉到你的情绪。”
“咳,这么说是有点儿奇怪。刚刚说阿霍布和伊葵,我察觉到你很焦躁。”
“不,不是因为他们。”
“那是为什么?”
奥奇坎没有回答。
肩膀一空,奥奇坎看去,希巴拉克揉着额头,苦笑道:“我好像有点儿醉了。酒太烈,风一吹脑子都不太清醒了。也许刚才说的,是错觉,焦躁的人是我。”
“你确实醉了。我送你回去吧。”奥奇坎低声。
“嗯,拜托你了。”
希巴拉克起身,没站稳,浑身的重量靠在奥奇坎身上。
众人看到希巴拉克走路不稳,还需要人搀扶,不禁关心道:“醉了吗?”
希巴拉克回道:“没有。还能再喝上十杯。”
“杰拉德的酒是很香很烈,容易喝过头。”
他这反应明显是喝多了。
看到两人离去的背影,图特想起什么,道:“希巴拉克刚才不是没喝多少吗?我记得他酒量不差啊。难道是我记错了?”
不过,这只是插曲,他很快又投入热闹中。
猛然想起刚才没有结果的比试,到底谁胜胜负啊?他给两人都押了摩拉……
图特嘀嘀咕咕,后知后觉:“呵呵,不愧是结婚的人,同床共枕早就一个鼻孔出气。”
-
让希巴拉克在床上躺好,奥奇坎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希巴拉克看起来不重,沉得要命。醉了虽不吵不闹,但也不配合自己的动作。
脸色酡红,双目紧闭,呼吸炽热。
奥奇坎跪在床前,正要解开他的外衣领口,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往上滑。
——他想起来,有天早晨闭眼假寐,希巴拉克也这样摸过他的唇。
当时,希巴拉克的指腹就那么轻轻地划过去,闭眼装睡对他来说,真是天大的酷刑。可要不是“睡着”,希巴拉克会在他清醒的时候这么做吗?
直到现在,嘴唇上似乎还残余那种经久不散的战栗。
手捧住他的脸,拇指划过希巴拉克的嘴唇——像他之前做过的那样。
希巴拉克的嘴唇柔软,依然呼吸平稳熟睡,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不止是嘴唇,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高挺的鼻子、他酡红的脸、他每根头发、每一寸肌肤,都想要触碰。
不过,奥奇坎只能将这些想法暗存心底,克制自己的行为。
希巴拉克醉了,放松警觉,可能就这一小会儿。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奥奇坎膝行,跪贴在床边,这个高度正好,俯下身就能亲吻到他。
以人来说,他救了自己,让他与亲人的团聚,得到人族的认同。还给予他心灵上的安慰,为他亲手制作面具,挡住外人的视线;担心自己求死,第一个主动说要做他的朋友人类,自己不再孤单……
以龙来说,他人类的身体孱弱又短命,但爆发出来的力量足以刺破龙兽坚硬的鳞片,是强者——可以臣服的主人。
以私心来说,希巴拉克是他所见过最漂亮的人类,他的外貌、体型、性格,无一不喜欢。要是现在不这么做,他一定会后悔。
即使提前知道希巴拉克嘴唇的触感,但是真正用嘴唇触碰到的感受还是不一样。
只是轻轻贴上,鼻息间都是希巴拉克的气息、混杂着酒气。奥奇坎脑子晕晕乎乎,没有喝酒,但也要醉了。
忍不住含住嘴唇,轻舔,他不敢用力,也不敢再深入。
原本只是打算蜻蜓点水地一触,现在做的事情,已是预料之外。
书本卷轴织物上,还有人类口口相传的故事里,那些男人女人他们都是这么做,来表示爱意。虽然没有写男人与男人,但应当也是类似的道理。
龙族,他们根本不懂这些东西。他们只会匍匐在强者脚下,以他为首领,言听计从。
奥奇坎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人还是龙,或者真如那些人骂的——非人非龙的异种。
要跪在他的脚下,叫他主人、主人!得到他的任何反馈,哪怕厌恶与冷漠的眼神,都是恩赐。为人的另一半灵魂,却渴望爱、渴望他垂青与温柔,一丝一毫的冷漠与他来说,都是刺向心口的利刃。
整个人要被分成两半,奥奇坎没有心思去细究,到底哪一种感情更多。
不够,光是舔吻他的嘴唇还不够。
冰冷的液体滑落到嘴角,还有一滴落在希巴拉克的下巴,奥奇坎一顿,尝了一口。
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