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奥奇坎也要去那儿,索性先跟他们一块,到了地方再想办法溜走。
一路上吵吵闹闹,奥奇坎伤还未好,痛得厉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被一阵阵吵闹声给闹醒的,不远处有人在说话。
“……怎么办啊,大哥?二哥醒来肯定还会反抗,到时候闹到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这有什么,就让他继续睡好了,说是伤还没好。等他一觉醒来,仪式已经完成,生米煮成熟饭,由不得他不愿意。”
杰拉德的声音很容易辨识。
“我在这儿看着,你来剪他一缕头发带出去。”
奥奇坎一动不动,任由他剪了头发。
“大哥,说起来纳茨卡延的新娘怎么怪怪的,遮起脸不让人看,长得比男人还要壮。二哥肯定是因为这样才跑的,要是我我也……”
“行了行了,管住嘴。早都答应好的事情,哪有临头后悔的。”
杰拉德见他目光同情,动作犹豫,催促道:“快点儿去交给祭司大人。”
……
奥奇坎感觉两人走后,屋内空无一人,不停扭动身体,依然挣不脱被束缚在结实的绸布中。
外头有很多人,他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分享美食与美酒——气味醇厚而又微苦——是苦酒。
在举办仪式,还有新娘,有人结婚。
奥奇坎心中升腾起一个不妙的猜想。
必须得赶快离开这里,找到希巴拉克。
就在奥奇坎考虑要不要变成龙,这些绳索与布匹肯肯定困不住自己。
嬉闹声近了,有一群人走到门前。
“你们快走吧,可不要再跟过来了,姐姐她会生气的。”
——图特的声音?
奥奇坎一顿,继续听下去。
“你姐姐还没说什么呢,做弟弟的不要——啊,痛痛痛,姐姐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姐姐您新婚大吉。图特你跟去干什么,过来和我们喝酒。”
很快,门前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一个人。
“她”推开房门,缓缓走近。见被子隆起,有人躺在里面,不禁徘徊犹豫,到底是怎么开口解释。
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奥奇坎认出了希巴拉克,立即疯狂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
掀开被子,希巴拉克不可置信。
“奥奇?!居然是你?不该是阿霍布吗,你怎么……”
奥奇坎双手反绑在身后,被堵着嘴,面具也蹭掉了。看见希巴拉克,眼眶渐渐红了。
希巴拉克安抚:“别急,别急我这就解开绳子。”
见他的手腕被绳子磨破,浑身衣衫凌乱,狼狈不堪。
希巴拉克心疼坏了,一抬头见他目光紧紧盯着自己。
下意识摸了下脸,一手的脂粉,希巴拉克道:
“啊,这个啊。他们非要我化妆,说面纱也能被人看到里面。根本没用嘛,只要我亮出拳头,他们都不敢靠近了。”
奥奇坎猛地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我没事,没事。在矿山只受了点儿轻伤,第二天都全好了。我一直在找你。”
希巴拉克轻拍他的后背,希望他能冷静下来,但奥奇坎依然紧紧抱着自己。
“你出现在这儿,是不是遇见了阿霍布?他骗你来的吧?”
与之前在矿山下见到他一样,奥奇坎一言不发,固执不肯放手。
不过这次,希巴拉克不像之前手足无措,轻轻抚摸理顺他杂乱的头发,之前他编好的辫子散了大半。
注意到他衣服背后的血迹,于是轻轻推他。
“你受了很严重的伤,让我看看。”
出乎意料,奥奇坎异常听话,原本希巴拉克以为还要再废一番口舌。
“很痛。”
奥奇坎立即戴上面具,金色的眼睛看着希巴拉克说。
希巴拉克坐在他的身旁,轻轻解开衣袍,查看他的伤口。
听到他的惊呼,奥奇坎低声,抱怨一样。
“他们把我打晕,捆起来送过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这个阿霍布居然这么过分。”
奥奇坎后颈还有一处淤痕,可见当时下手之狠。
希巴拉克轻轻一碰,听他呼痛。
能够清晰准确地感受希巴拉克的情绪,奥奇坎不由勾起唇角。
身为龙族也不是没一点儿好处。
“那你,为什么要扮成这样,是为了伊葵?”
为他缠上绷带,希巴拉克解释:“昨天伊葵临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什么都没说匆匆离开了。结果今天晚上还不见人回来,他们没有办法,图特出馊主意让我顶替——咳咳。不过,你的伤口愈合速度……”
“所以你这就和阿霍布结婚了?要是现在见到的人是他,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和他解释清楚,等伊葵回来啊。我只是代替伊葵而已。你说话好奇怪,这么说,我和结婚的是你好吧。纳茨卡延的大祭司亲自主持哎,还来了那么多人——”
奥奇坎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你胡说什么。”
“噗,哈哈。我就说了两句而已,你也不用害羞吧。”
“喂,真的介意啊,那我道歉好不好。”
“不用……”
“对不起奥奇,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也不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感觉很难受,能在这里遇见你,我真的很开心。”
奥奇坎比谁都清楚,他说的比珍珠还要真,他的感受自己完全都明白。
窥探他的情绪,不是怀疑,而是一次又一次地印证自己的猜测。
与他定下契约,心甘情愿他受的伤全都加到自己身体上,承受双倍的痛苦,全都值得。
如果真有一天,会丧失为人的理智,那只做他的龙,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