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怪物！恶心的怪物、弑父弑母的异种！”

所有人面无表情张开嘴，吐出相同的话，就连站在人群之中背负黑曜石大剑的红发青年也是如此。

那个人，不可能这么说……

“奥奇？奥奇坎，你怎么了？”

听到希巴拉克急切的声音，奥奇坎一睁眼便看见他焦急的面庞。

“呼，终于醒了过来。刚刚你一句话不说，面色难看，吓得我以为你也陷入了梦魇……还好醒了过来，真是吓我一跳。要是你也被残念侵蚀，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奥奇坎盯着希巴拉克放松下来的脸色，心中的不安散去大半，道：“是第二种情况，不过是冲着我来的。”

“什么？奥奇，你没事吧？”

希巴拉克又紧张了起来，将奥奇坎上下打量，想要确认他的安全。

“我已经没事了……还要多亏了你。”

奥奇坎坐起来，走到索菲床前。方才她喃喃自语后，又恢复了平静的面庞。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干啊，希巴拉克莫名，不知他为何这么说。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奥奇坎伸出手，催动燃素，身上暗紫色铭刻亮了起来。脸上的金纹发出光芒，生出密密的鳞片——

“吼——”

一团黑色的烟雾从索菲的身体里冒出，发出微弱的声音。

“呵呵，居然识破了我的伪装。”

听到这声音，希巴拉克立即挥手打去，是恶龙！在用中年男人的声音说话——希巴拉克现在明白了，恶龙所用的声音正是奥奇坎已死养父的。

拳头穿过了黑雾的身体，什么也没有触碰到。

“他已经死了。这不过是还未消散的一缕微弱残念，很快也要散了。”

奥奇坎平静地说道。

听到此话，黑雾顿时怒了，道：“卑劣的混种啊，还有渺小的人类，你们杀死了我！但永远别想摆脱我，我要让整个村子陷入恐惧，我要让你们永远活在我的阴影之中。”

“你，渺小的人类，你将无法完成自己的使命，凡你走过之地，必将纷争战火不断。最终葬身于伟大火之龙的源火，死无全尸。”

“呵呵，可悲的混种，不属于人类与龙族，没有族群将你接纳。你将会给所有亲近之人带来灾厄与痛苦，永远不会再有人类愿意亲近你、他们只会将武器对准你。”

希巴拉克紧握住奥奇坎的手，低声：“现在的他也只能逞口舌之快，马上就完全消散了。”

黑雾的颜色逐渐淡了下来，他察觉到现状，却无能为力。本体早已死亡，意识消散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嘶吼、狂怒，全都无济于事，反而在加速灭亡。

“啊——卑劣的、肮脏的……怪物，你的身躯怎么能承受属于火之龙的高贵血脉。迟早，迟早有一天，会因为无法承载这份伟力而丧失理智，变成野兽哈哈哈哈。完完全全变成你最痛恨的龙兽，又一次杀死你身边——”

希巴拉克忍无可忍，一拳打散了黑雾，尖利声音戛然而止。

“奥奇……他只是在挣扎，不要被胡言乱语干扰。”

希巴拉克担忧地看过来。

“没事，我……”

话说了一半，见床榻上的索菲睫毛轻颤，要醒过来了。

“我先出去。”

希巴拉克正要阻拦，见奥奇坎转身就走了。

奥奇坎出了小屋，一直走到篱笆前，听到屋内的说话声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停了下来。

“妈妈，你终于醒了。”

柯菲见到母亲醒来，扑了过去，忍了一整天的泪水决堤。

索菲抱住柯菲，屋内看了一圈，没见到那个人，有些失落。

“谢谢你，希巴拉克勇士。还有……不愿露面的孩子。”

-

希巴拉克在两人常去的溪边找到奥奇坎，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躺在草地盯着漫天闪烁的星星。

白天聒噪的鸟儿终于安静下来，溪水依旧哗哗流淌，偶尔几声悦耳的虫鸣。

“看，萤火虫。”

希巴拉克指着溪边。

萤火点点，与照应微光的溪水相映，宁静而又抚愈。

“她说，你永远都是她的孩子，无论发生什么。”

“我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