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之前的赔罪了,明日孤启程回燕,往后再见不到,何苦此时生这些龃龉。”
“原来殿下如此通情达理。”华臻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原先背上火辣辣的疼此刻逐消弭,“我们还会再见的。”
商麟脚步微愣半分,而后不冷不热地问:“为何?”
“殿下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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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进了山下一间客栈,阿沣迎过来,看清商麟身上的血后大惊失色,商麟淡然道:“不是孤的,孤并未受伤。”
阿沣转头看华臻:“那……”
“我也无碍。”华臻对商麟点头,“多谢殿下,我先走了。”
“慢,”商麟叫住她,“你要回宫?”
华臻狐疑看他,他抬眼望别处:“方才同你说过,褚澜与褚辙乃一丘之貉,你自行斟酌罢。”
“六王姬还在宫中。”华臻难得回应他。
“你想将她带走么?”商麟问。
“殿下有何高见?”
商麟咧嘴笑道:“你在宫中行走自然没有孤肆意,更何况还有公子澜为阻,就当为了从前情分,孤再帮你一回。”
阿沣面露难色,忍不住插嘴:“殿下,这可是……”
这可是别国的事,殿下来齐可不是为了来帮晋国王姬逃跑的啊。他跟周真又何时来的情分?前些日子不是还恨得对方牙痒痒么?都是他的错觉?
商麟却甚是愉悦:“不必推辞,事不宜迟,待孤上去换件干净的衣裳,我们即刻进宫。”
华臻静静地站在原地,而后找小二写了封信送到寺庙去,让期晚她们下来会合。
阿沣刚关上房门,只见商麟白着脸坐下,阿沣急忙问道:“殿下何处不舒服?”
他指了指后背,阿沣将商麟背后的衣裳剪开,两道深深的抓痕赫然出现,边缘血肉也翻出了一些。
阿沣赶紧将包裹翻开,拿出药瓶,“殿下方才为何说无事?”
“你也不许说出去。”商麟面色发白,方才掩藏得极好的神色此时垮了下来,眉头紧皱,汗珠顺着额间滴落到鼻尖。
阿沣撇了撇嘴。
“是在山上遇到野兽了么?殿下伤不轻,今晚还是休息为好,明日路途奔波,恐怕会加重。”
商麟翻出一瓶止疼的药丸,往手中倒了一把,悉数吞下。
“无妨。”
待商麟再度下楼,华臻也已换了身劲装衣物,脸上的血污也悉数洗净了,脸上没有一丝脂粉,长发在脑后高高束起,目光炯炯。
商麟紧盯着她看,忽地想起在长街上第一次见她。
浑身脏污,倒是那双眼睛干干净净的,神气得很。
华臻起身向外走,商麟牵起阿沣递过来的马绳,而后拧眉道:“怎么只有一匹?”
阿沣支支吾吾,“您没说……”
华臻道了句:“一匹就一匹罢。”随后极快翻身上马,商麟随后也上了马,还未来得及开口,手中的缰绳到了前面的人手中,便听华臻“驾”地一声,马儿立即冲了出去。
商麟清咳两声,“你骑这么快。”
“不是你说快要宵禁了么?”华臻往后瞥了他一眼,“拉缰绳会把伤口崩开。”
商麟愣怔片刻,气道:“阿沣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他没说,是我看见小二从你房中端了带血的纱布出来。”华臻往有光亮的地方走,“不过我可不会记得殿下的恩情,如您所说,就当从前的赔罪了。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晚风从二人的耳畔边吹过,将商麟的话掩在风声中。
华臻没听清,拧眉问了句:“什么?”
商麟道:“没什么。”随后轻轻拢住华臻身侧飞舞的衣角。
二人赶在宵禁的最后一刻进了宫,宫人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报了齐王要见褚辙。
华臻便潜进了正极殿,敲响了赵茗的房门。
赵茗眼见是华臻,惊疑道:“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华臻道:“在齐国的事我已办好了,你跟我走么?”
前几日已偷偷将珞儿给送出宫去了。
赵茗猛地点头,随后却怔在原地,望向华臻身后,又冲华臻眨了两下眼睛。
华臻垂眉,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