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不见人影,侍女才松缓道:“王姬,还好她们不是山匪,也不是王上派的人……”
逃出晋宫两日了,这两日可谓是颠沛流离,劫匪遇到过,全凭王姬一双长腿拖着她跑了出来;追兵也碰到过,也是王姬装疯卖傻扮痴儿躲过一劫,早知离宫之路如此艰难,她当初就应劝住王姬。
“珞儿,跟着我受累啦,”赵茗眼睛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拍了拍珞儿的肩,“你觉得刚才那些人如何?”
珞儿懵懵的,不知道赵茗指的是什么,“大抵不是坏人……”
赵茗摇头,“说不准,不过我觉得她们看上去倒是蛮厉害的,想来一路上并不怕山匪。”
“王姬,您是说……”
“反正我也没想好逃到哪里去,不如就跟着她们吧,也不必怕再遇到危险了。”赵茗顺势捡起方才滚落在地上的钱袋,“我们的盘缠也快用完了。”
不能再遇到意外了。
华臻一行人找了个隐蔽的树丛歇下。
她靠坐在树干前,眼前模糊一片,倏尔一阵清风袭来,鼻尖传来丝丝馨香,随后她便觉得身前盖上了一层衣料。
“我不冷,期晚。”
公孙游手一顿,嘴角扯出笑来,“夜间会凉。”
华臻索性闭上了眼,半晌后开口:“苻笠很好,这次路过卫国,若她愿意跟你走,你便带她去陈国吧。”
公孙游急道:“为何?”
华臻觉得怪异,“你们是兄妹,本就不该分离。”
“你觉得我不忠么?”公孙游的声音闷闷的。
“怎会,”华臻闭着眼,语气清浅,“你若信得过,继续让她跟着我便是。”
公孙游不再开口。
华臻的手指在衣料下敲击着膝盖,这可是他说的让苻笠留下,她并未逼迫。她方才的话不仅让公孙游主动将苻笠留在她手中,还能叫他更加倍的效忠于她,一个忠心的人,是无法容忍丝毫的怀疑的。
不过她不能再容许他有任何的隐瞒。
期晚靠近过来,手拂上华臻的眼,轻声道:“您眼睛还好么?”
华臻宽慰地笑笑:“老样子,待事成之后,我会去拜访名医,你不必太过忧心。”
说罢,她的嘴角滞住,轻唤渊眠。
每当她双眼视物艰难时,她的听力反而愈加清晰。
她又听到了鞋底磨蹭泥草的声音。
渊眠将两人扔到华臻面前,尖刃抵在赵茗的喉间。
赵茗望向双眼紧闭的华臻,叫道:“我没有恶意!你先听我说……”
“我不想听。”
脖子上的刀刃又贴近了几分。
赵茗只好迅速道:“你眼睛看不见吗?我方才都听到了!”
华臻双眼倏地睁开,凭声源紧盯住赵茗的方向,期晚将她扶起,她一步一步走向赵茗,柔软的手扼住了赵茗的脖颈,随之而来的是极大的力度。
赵茗猛地挣扎,脸涨得通红,艰难地挤出一句:“我、我能……治好……你眼睛……”
脖子上的手仍未松开半分,珞儿在一旁哭喊着,赵茗快要呼吸不了,整个人往下瘫倒时,新鲜的空气重新注入她的喉咙,她呛咳着,一边大口呼吸一边流泪。
华臻的声音这才从她头上传下来,“继续。”
赵茗平复后,抹了把呛咳出的泪水,恶狠狠地看向华臻,“我家中……有一个治眼疾的名医,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