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沈徵玉眼中的温柔渐渐散去,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这辈子,他绝不允许谁再抢走她,就连她自己,也不行。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根本没忘。
只是他知道,若是他不装作这样,以蘅儿的性子,此刻早就已经和他闹的鱼死网破。
她是那样刚烈的一个人,为了要自由,为了从闻峥手中逃走,宁愿一死。
她那样爱闻峥都受不了被囚着,更何况是面对他呢?
两人分别多年,蘅儿对他的情谊早就不如当初了。
好在,他的决定是对的,蘅儿为了稳住他,也不得不装傻。
方才,他听见她提起往事时,心中真真切切是高兴的。
为了那段过往,他陪着她出门玩玩也不为过。
*
次日清晨,天才微微亮,权蘅就已经醒了。
洗簌好后,她在院中等了好一会儿,沈徵玉才终于醒来。
见她一脸的兴奋,还开口打趣道:“蘅儿,别着急,答应你会出门的,决不食言,怎么还跟个三岁小孩似的?”
闻言,权蘅腼腆一笑:“那你搞快点,咱们趁着早上人少,早些出去。”
不久后,沈徵玉也收拾好了,寻了个帷帽给权蘅带上,一行人便出发了。
路上,权蘅小心翼翼的掀开了帘子,看着外面行走的路人,心中感慨万千。
她已经许久都没有出门了,现在看什么都新鲜。
不久后,他们终于到了镇上。
此刻天已经大亮,街道上到处都是小贩们的吆喝声。
见到有个大婶在卖油饼,沈徵玉主动买了两张,将更大更圆的那张递给了权蘅后,自己吃起了另一张。
咬下的那一瞬间,少年时的记忆仿佛穿透了味蕾,让他眼眶微热。
若是一切都可以停留在那时该多好。
而权蘅咬下后,心中浮现的竟是闻峥的脸庞。
这个油饼,好像没有当初两人在镇上买的好吃。
两人一路吃,一路走,终于到了卖胭脂水粉,衣衫钗裙的地方。
权蘅走了进去,看着店铺中的布料,心生欢喜。
从小到大,她其实一直都是比较臭美的,爱打扮自己。
这镇上的布料虽然挺一般,都是京城里半年前淘汰下来的纹样,但是对她现在来说,也足够新奇了。
见她欢喜,沈徵玉不由地也笑了笑。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前方有个人影出没,正是他的暗探无疑。
心知他找自己肯定是有事要谈,沈徵玉眼神微凝,对权蘅道:“我这会儿有点事情,你先和绿意一起逛着吧,千万不要随意走动,等事情办完了,我会回来找你的。”
听到这话,权蘅心中欣喜,面上却装作担忧的样子。
“好,那你可要早点回来啊,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会很不安的。”
沈徵玉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钱袋,递了过去,“这些钱你拿着,随便花,不用给我省。”
见权蘅接了东西,他轻叹一声,便大步离开了此处。
紧接着,权蘅就在店铺中挑起了布料,耳朵却早已提了起来,仔细听着店门外的交谈声。
这小店门口正是一个混沌摊,不少人正坐在门口,激烈的交谈着。
权蘅斜眼看去,只见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喝了碗汤,随后便啧啧感叹起来:“你们知道吗?京城里出大事了!听说啊,咱们那位太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竟然一夜白了头!”
听到这话,权蘅心中一紧。
怎么会这样?
明明,当初她“死”的时候,他还是一头乌发,短短十几日过去,竟会憔悴成这样?
中年男人对面坐了个清瘦的男子,看起来约莫有五十岁左右了,须发都已白了许多,他摇摇头,给自己倒了杯茶:“这算什么?太子从小便残暴无情,一夜白头,恐怕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遭了天谴罢!现在京中最惨的,明明是镇北将军府和永宁侯府!”
这时,一个大婶也坐了下来,啧啧叹道:“谁说不是呢?听说镇北将军府一脉,代代埋骨沙场,到现在,镇北将军就只有两个儿子,听说小的那个才七岁,逃亡路上和家人失散了,被抓住,现在连头颅都被割了下来,悬挂在城门口,已经整整七日了!”
听到这话,权蘅心中一惊,脱口而出:“怎么会?”
之前还在京中的时候,她去过虞家几次,见过那个小孩。
那个小少爷长得玉雪可爱,每次见到她,还会软软糯糯地打招呼,可是,他怎会死的如此之惨?
此言一出,门口的几个人瞬间看向了他,大婶叹道:“小姑娘,你也觉得震惊是不是?我们都这样觉得,可惜了,镇北将军府世代忠良,竟落得这般下场!真是不值!”